陆雨梧抬头,见他醒了,便道:“祖父,您怎么会烫伤?”
“一脚踩到烙铁了,”陆证仿佛才回过神,他按了按眉心,又补充了一句,“烙铁下面,刚好是陈宗贤的老脸。”
陆雨梧敏锐地抬眼,他的祖父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祖孙两个目光一织,陆证靠在椅背上,道:“你在江州拿了陈家的实证,又带回来一个人证,我呢,又钓起来孙成礼这条鱼,这些怎么也够他陈宗贤死上百次千次了。”
“但是秋融,朝廷就是一张巨大的网,无论是陈宗贤,还是我,我们都是网下的鱼,渔夫从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的圣上,哪条鱼要被捞起来吃了,哪条鱼又会被放过,那都要看渔夫的心情。”
陆证一只手臂抵在扶手上,神情深邃:“他从来不是个糊涂的渔夫,我这条鱼做了什么,他未必不知,陈宗贤那条鱼又做了什么,也不一定能逃得过他的法眼,他放任我掀起这阵风浪,是因为他原本就有他的目的。”
“江州这桩案子如今已经被陛下交给了曹凤声,这便意味着陛下根本就不想让陈宗贤死。”
“所以您才烫伤他的脸。”
陆雨梧看着他道。
陆证笑了笑,坐直身体,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孙儿:“秋融你记住,为官者最忌优柔寡断,陛下只是想留陈宗贤一条性命而已,我既不能斩草除根,那也要让他在官场上再也爬不起来。”
说到这里,陆证的目光落在陆雨梧的肩头,语气沉了沉:“何况他还几次三番派人截杀你,生不如死,是他应得的报果。”
门外细雨沙沙,陆雨梧换了只手给祖父冰敷:“圣上想要的,是陈宗贤藏在江州的那些钱?”
“别小看那笔钱,”陆证神色肃穆,“这两年是灾年,又是洪涝又是旱灾,国库已经见底了,而今西北又有了事端,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再起战事,圣上也算是未雨绸缪了,挖空陈宗贤的那些家底,再加上户部勒紧裤腰带拨的银子,也算能凑足西北的军费。”
陆雨梧显得很沉静,应该说自从他见过玉海棠之后便想通了许多的事,陈宗贤还活着,却已经是当今圣上眼中的一条被榨干血肉的死鱼。
陆证看着他,也许是因为在江州受的肩伤让他失了气血,他的面色很苍白,室内昏暗,他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给他这个祖父敷脚,陆证忽然说道:“方才醒来的时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在我面前的是子温。”
子温是陆雨梧的父亲陆凊的表字。
陆雨梧手上的动作一顿,冰块稍微融化,浸润了帕子,水珠顺着他白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