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字据在那里,再请爹找找衙门的人,还怕没有你的份?你也别惦记全都要,大家都分一点,都得了便宜,谁还真拼了命跟你计较不成?”
她自说得头头是道,玉娇听了半晌不言语,隔会吭地笑出来,“那再往后呢?拿了钱回家来,趁着人还没大见老,又给爹娘卖一次?”
等爹娘死了,她也彻底老了,再卖也没人肯要。只要爹娘不死,就终身可以做得了她的主。她根本就是生在囚笼里,自然而然终身监禁。
小夏裁缝是这囚笼的钥匙,为人妻起码还可以做得了自己一半的主。何况他爱她,何况他爱她!
她将头歪在床柱子上,恋恋的目光望着妆台上一柄木梳,“你满脑子想的都是钱,不会懂的。”
玉漏盯着她那两片娇艳的嘴唇,仿佛里头吐出的是什么恶毒的话,脸色不由得变了,“不想钱还想什么?难道像你,净想这些个有的没的,能抵吃还是能抵喝啊?既然我不懂,我也懒得管你,随你要死要活好了。”
说着赌气把床上的箱笼搬开,铺好了床赌气自己睡下了。她原就有些病气在身,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又像是醒着的,连窗外麻雀叫唤也听得见。
那雀儿叫得奇怪,两短一长,很有律节,旋即就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动,是玉娇压着嗓子说话:“我娘在家呢,你先走吧。”
玉漏觉得不是在做梦,把眼皮撩开条缝看,见玉娇正扒着支摘窗,眼向着底下两户人家的墙缝里。
又听一个男人小声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想好了,我带着你走,咱们跑得远远的,我有手艺,饿不死咱们,只要你不嫌弃我!”
玉娇欣喜不已,两手抠住几块钉死的板子,“我要是嫌你,就不会给关在这屋里了!”说着转了转眼珠子,看玉漏一回,见她还睡着,又向底下墙缝里道:“你此刻先回去,明日一早在码头上等我,我想法子跑出去找你。要是我明日没到码头上,就是没能跑出来,你后日再去等。”
底下说:“好,你一日不来我就等你一日,你一世不来,我等你一世!”
两个人匆匆约定,玉娇忙赶他走了,仍旧坐回床上去,轻着嗓子喊了两声“玉漏”,见她没醒,方才放心。
然而那颗心终于是活了过来,在腔子里砰砰地,全无章法地乱跳个不停。要跑出去实在不容易,但她连法子也来不及去细想,只是盲目地在屋子睃巡一圈。
有些杂物和箱笼都堆玉湘那头的墙根底下,屋里暗得很,看着那些东西像个庞然怪物蹲在那里。空气阗着尘埃与发霉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旧得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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