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烂,有一束金黄色的太阳从窗户射进来,使这味道愈发浓烈了。
她恨不能此刻就从这里逃出去,至于逃到哪里也不及去想,光是想着要跑出去,结束这生命冗长苦闷的囚禁,就足够她兴奋得不行。
又看了回玉漏,她还安稳睡着,仿佛受困多年,业已习惯了这间死气沉沉的囚室,还能偶然间做个好梦。
直睡到晚饭时候,还是秋五太太在楼下喊吃饭玉漏才起身。连秀才不在家,只得一个菜,用个又大又深的陶碗装着,厨房里有什么就折在里头,一锅烩。米是掺了砂的陈米,干净的米也有,舍不得,只有连秀才在家时才肯吃。
玉漏由嘴里呸地吐出一粒砂,眼不看着秋五太太道:“您夜里可别锁楼梯口那小门,我还要起夜。”
“就你事多。”秋五太太随口抱怨一句,想着这些日子都没出什么差池,大概无碍。继而又问:“你二姐怎么说?”
“还是那样子,抵死不嫁。”
“我看你是没用心劝她。”秋五太太怨她一眼,叹了口气,“由不得她,你爹日子都同那赵家定下了,礼也收了人家的——”
话音未落,玉漏就握着箸儿把那只大陶碗敲了敲,“才刚发了一百两的财,您就给我吃这些个?您也太会过了。”
秋五太太一指戳在她脑门上,“不会过,不会过早叫你们几个给吃穷了!”又说回方才的话上,“好在日子近,量她一时半刻也饿不死。到那日,就是绑也要把她绑上轿,我看她再同我强。”
玉漏笑道:“只见过五花大绑卖人的,还没见过五花大绑送姑娘出阁的。”
秋五太太把箸儿往桌上一拍,“噢,叫你回来不是为劝她,敢情是专来怄我的是不是?”
玉漏不再说了,捧着碗只管把饭菜朝那滞留着笑的嘴里扒,塞了满口的苦涩,也不觉得怎么样,只管麻木地将其统统嚼咽入腹。
夜里玉漏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又不敢“醒着”,只得死尸似的睁着眼干躺在床上,连翻身也不敢,唯恐惊吓了玉娇。谁知道玉娇几时动身?她替她数着时辰。
远远的有户人家先起来,一定是前头姓焦的那家。是做卖水的营生,比旁人都起得早,在自家井里打上水,两个大木桶装着放在木板车上,吃力地推着送去街上没有打井的人家。赚的钱还不够糊口,所以他们家女人有时候也卖肉,趁男人不在家,就在他们那两间破屋子里。连玉漏也晓得些,他家男人未必会没察觉,不过装聋作哑,大家面上过得去。不然还待怎的,难道真放着一家子老的小的饿死?
月光还是那样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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