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漏不禁冷笑,“这会又怕带累着谁了——玉娇要死也不是我害的,还不是你们逼着她去死!一个黄土都快埋到脖子的糟老头,叫您嫁你情愿?您不想她死,不如就依了她。”
“叫我依了她,那不如叫我去死!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白便宜了那穷小子?不成!你不肯去劝,干脆就让她死,我也不管了,横竖死了她一个,我还有两个!”
秋五太太转身要走,玉漏只怕她真做得出来,忙上前拉住,恨得笃脚,“您倒是等我进去回一声再跟您去啊!”
待要进去回俪仙,俪仙又在歇中觉,玉漏正变着法的要得罪狠她,索性也不告诉她,只告诉了文英一声,下晌就跟着秋五太太归至蛇皮巷内。
上楼一瞧,楼梯口那两块板子照旧锁着,窗户照旧钉死,玉娇玉容淹淡地睡在床上,凭你和她说什么,硬是一气不吭,全当死了一般。
恨得秋五太太在她脸上啪啪掴下两巴掌,“你要气死人啊?!你打量着做出这副鬼样子来吓人,我就会依你?我明白话告诉你,除非我和你爹都死了,那时随你怎么样。我们活一天,就不能答应你和那什么鬼夏鬼冬的事!”
玉娇吃了打也不发怒,干瞪着两眼把身向里头一翻,仍是不理人。
玉漏忙劝着把她娘赶下去,“您叫我回来劝,又打什么?您只管下去忙您的,我和她说。”
走回头来看时,玉娇只管目怔怔望着帐顶,眼泪糊了一脸。窗上硬挤进来的一片光,像片碎了的镜子掉在她眼睑底下,照着脸颊上一点生机勃勃的茸毛。她是她们姊妹三个里生得最好的,偏生命最苦,先时是那位姓陆的老爷,后头又这位赵老爷,她的青春仿佛注定是要折在这些老男人手里。
除了这没意义的抵抗,她实在走投无路。然而泪水里还保守着一点坚持,坐起来道:“你也不犯着帮着爹娘来劝,我明白告诉你听,想我去赵家,除非我死。”
玉漏噗嗤一声笑出来,坐到对过床沿去,“娘也说死,你也说死,到底是要谁死?净说这些赌气的话,可见你这几年是单长岁数不长脑筋。”
玉娇横她一眼,“你长脑筋,那你替我出个主意。”
“要依我的主意——”玉漏顿了顿,叹了口气,“你就嫁了那姓赵的,他和他那位夫人不都上了年纪?过几年就是要死的,这几年内,生养孩儿是没指望的事了。你机灵点,哄他们立字据留下份家业给你,将来就是他的女儿女婿来闹也不怕。难道老子娘死
了,就要把他们留下的人赶尽杀绝?他们难道不怕人家说没孝道?你无论如何还算他们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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