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索米斯背上拍一下,跟他讲话;当他回过头去跟那人交换些无味的问候时,伊琳的回答被他漏掉了;当时他下了一个决策。
“我们正要回家,”他跟波辛尼说;“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吃晚饭罢。”
他把这句邀请的话故意说得满不在乎,同时又非常可怜,听上去很是特别:那种神情和声调好象说“你骗不了我,可是你看——我对你很坦然——我并不怕你!”
三个人一同起身回蒙特贝里尔方场去,伊琳走在两个人中间。碰到街上人多的地方,索米斯就走在前面。他并不倾听他们的谈话;他定下的这个坦然无忌的怪决策好象连他私下的一举一动都添了生气。象一个赌徒一样,他肚子里说:“这张牌我可不能随便打——一定要充分利用它。我的把握并不大啊!”他换衣服换得很慢,听见伊琳离开卧室下楼去,自己却在更衣室内耽搁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后来下楼时,故意把门关得很响,表示他要下来了。他看见他们站在壁炉旁边,象在谈话,又象没有;他也说不出。
夜晚很长;在这出讽刺剧里,他自始至终都扮演得很好——对待客人比从前更加亲热;波辛尼临走时,他说:“你要常来;伊琳很喜欢听你谈谈房子呢!”他的声音仍旧显得非常特别,又象满不在乎,又非常可怜;可是手却冰冰冷。
为了忠守自己的决策,在他们分手时,他把身子转了过去;他背转身不去看妻子站在挂灯下面道晚安——不去看她金黄色头发在灯光下闪映着,不去看她微笑的嘴唇;也不去看波辛尼眼睛望着她的那副神情,就象只狗望着自己的主人一样。
当他去睡觉时,他肯定地跟自己说波辛尼爱上他妻子了。夏天夜里很热,又热又静,尽管开着窗户,吹进来的风仍旧是热的。索米斯躺在床上很久很久,听着自己妻子的呼吸。她睡得着,可是自己却只能醒在床上。他在床上一面醒着,一面更加下定决心扮演一个平和而信任的丈夫角色。
在下半夜,他从床上溜起来,走到自己更衣室里,靠着开着的窗子望。
他连气都透不过来。
他想起四年前的一个晚上——就在他结婚之前两天;天气就跟今天夜里一样热,一样闷人。
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自己坐在一张长柳条椅子上,就在自己住的维多利亚街那间起坐室里,靠着窗口。下面一条旁街上,一个男子把门砰的关上,一个女子叫了出来;他记得先是一阵扭打的声音,后来是关门的声音,接着是阒静无声,这些都仿佛如在目前。随后是冲洗街道上污秽的清晨水车,在近似奇幻的、消失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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