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深刻地记得，阿婆带着三岁的她守在寒地冻的红会医院，而当门打开护士捧着个粉嘟嘟的婴儿出来时，阿爸就愤而离开了，而奶奶那边的人之后也没有出现过。

待她后来上了初中，有一次何美珍无意间起：“大年初一生下了岁岁，多么值得开心的事，可是除了你阿婆同你，没有人在我身边恭喜我。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意，外面不晓得是电视还是电台，那么巧在播阿姐汪明荃的《祝寿曲》，飘进来隐隐约约的唱词：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何美珍当下就觉得：哇，连个都在恭喜自己啊！

出了月子之后，阿妈就毅然带着她去办了改名，她正式更名为“纪年”，妹妹起名“纪岁”。

不管纪强之后再怎么唏嘘叹气，何美珍都拒绝继续“追子”，只一心守着她的年年岁岁。也许是因为这样，让失子又失业的纪强彻底疯魔。

裴烁听着纪年平静地着，脸上竟没有什么波澜。他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斜斜倚着石栏：“所以，你搏命读书，去证明女仔并不比男仔差。”

你很厉害呢，一中考神，还是班长和篮球校队。

见她不应，他停了一下，看进她眼里：“你知道吗，19号楼里，其实我只记得你。”

他时候在这里住过，可是他不太记得林亚瑞、陈家栋和陆悠悠，唯独记得纪年。

“嗯？”她不明所以。

“就幼稚园的时候啊，我在玩一辆玩具车，你走过来问我能不能借你玩一下。我当时犯傻了一句：女仔人家玩什么车。”提起这样久远的事，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结果你凶了我一句，：你的车是厕所吗，还要分性别？！”

纪年着实不太记得这段回忆，她抬了抬下巴：“哦，记仇到现在。”

“没齿难忘。”

她侧头看着他，眼里黑白分明，目光如钩：“那你现在还羡慕我吗？”

裴烁扯了扯嘴角：“嘁，要在生日这比惨吗？”

纪年转过头去：“没有要比惨。人们常选择哪条路不要紧，最重要是不要后悔。但其实很多时候人生不到你选，迈出去的脚印就是路，我并没有要证明些什么，无非都是顶硬上[1]。”

“包括，成为‘囍帖街青龙’。”他的右手在口袋里轻轻用了用力。

“我了啊，又不是我选的，”一阵风吹过来，纪年将自己的大衣拉链拉到唇上，声音闷在领口，“不过我也不排斥。”

它像一个保护色，让她不被看清看透。

裴烁又在口袋里捏了一下，但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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