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是今冬第二场大雪,卫燎拢着那天傅希如见过的织金毯,抬起眼帘慵懒的望过来,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怕什么,朕宠着你。”
话说的异常甜蜜轻盈,傅希如却只意识到他那不可违逆,也不愿转移的决心。终于到了这一天,卫燎会毫不犹豫的将任何人投入熔炉,期待着他死去或者爬出来,借助熔炉里的火焰与他对决。
权力的阴影像一扇门,在他身后盘踞,在他肩膀上探出半张脸,窥视着每个猎物,如蛇如蝎。
傅希如也虚情假意的笑起来,说的话他们两人都很熟悉:“这是陛下的天下,该更慎重些才是。”
卫燎像一只慵懒的猫儿,心满意足的看着他,没接他的话头:“过来。”
他颐指气使,语气轻快的命令:“把这要命的冠去了,给我通通头吧。”
自然有宫女奉上玉梳。她还年轻,没见过这种事,何况关乎阴晴不定的卫燎,更加战战兢兢。傅希如过去之后,卫燎就躺在了他腿上,因此动弹不得,接过梳子之后摘了卫燎的发冠,心想这时候他是没空喊打喊杀的。
他正餍足呢。
漆黑长发流水一样散下来,傅希如掬起一缕,轻轻捻了两下,放下梳子,先揉按卫燎头上的穴位。这种事他做得不少,很习惯,卫燎闭上眼睛,偶尔配合他的力道翻个身,总之是懒得起来。
傅希如的手不软,力道分寸却拿捏的好,卫燎低声哼哼,很满意的样子,从头到尾都不曾睁开眼,最后更是往他怀里缩了一下,软绵绵的开口了:“那天你怎么走了,就算宫门下钥了,难道还缺你一个睡觉的地方?”
果然,旧账还是要翻的。
傅希如手上一顿,不知该怎么说真话。
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走不可。面对欲望和面对过去,是不一样的。长安城遍地都是记忆的遗骸,这座宫城也是,而卫燎身上,披挂着过去。
卫燎不是故意的,他没要傅希如重燃旧情,他只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保证。当时当他蜷缩着睡着的时候,傅希如没有办法面对他,面对摇曳的灯影,面对他平静的睡脸,面对一幕幕闪回的旧时光。
他要郎心如铁,就只能狼狈的逃离这里,分割开肉体和心神。
终究是只有这一条路。
那天夜里,傅希如根本没能闭上眼。幽州苦寒,日子并不好过,他不得不回想起长安,销金之城,不夜的天,自然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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