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县内有军队驻守,绝非流民能够轻易战胜的。
孟长鹤迟疑道:“我们车中的粮食本就是要用来赈济灾民的,不如齐声大喝告诉流民暂时忍耐三五日,必有赈灾粮下达。”
校尉脸色凝重至极:“已经太晚了,快被饥饿逼疯的人与野兽没有区别,它们听不进人的话。我们一路上没遇到任何商队,恐怕都已经在它们腹中了。沾了血腥,就没法回头了。我们不能不防。”
杀一人是死,杀十人也是死,百人千人何异?
食物不够吃的时候,人也会成为同类的果腹之物。
官吏十余人先后从马车中走出来到秦王身侧,卫士们围绕秦王车驾向外扩散,车上的粮食在生命面前是不值一提的,姬无拂不会缺粮食,即使闵县中再饥馑,只要秦王驾到也会挤出足够的食物供给。
而此刻在山林间围拢的流民,是为饥饿才行虎口夺食之事。缓慢靠近的流民数量众多,至少三倍于卫士。
孟长鹤取下挂在腰间的玉扳指待在拇指上,随即拿起长弓。孟长鹤武道上不如姬无拂走得远,但骑射是君子六艺,只要是用心去学过的,她都能做的不错。
官吏们向卫士们借来防身刀剑,也有如孟长鹤一般用弓箭的。校尉忍不住提醒:“诸位箭术如何?切莫伤到自家人啊。”
皇帝当年给女儿分入亲事府的卫士是有些说道的,基本上都是从北境换下来的一批老兵,最少的也在北境驻守五年,算得上是大周的一批精锐。官吏都被卫士团团围在身后,寻常应当是不会被流民近身的,贸然引弓要是伤了自己人,可就难受了。
校尉刚说完,就有人讪讪放下弓箭,选了更顺手的匕首。
官吏中也有人向秦王说个不停,提了些让秦王带着人突围的话语,再有的就是表忠心,无论说些什么的,一概被秦王当做耳旁风。姬无拂垂下眼,专注地用棉帕擦拭刀锋。年幼时姬宴平赠她陌刀,至今未见血,如今宝刀见光,竟是在此等境遇。
随着姬无拂身量长开,她捏着两面刃刀、重十五斤的陌刀,终于表现出掌控自如的姿态。
刀锋在落日余晖照应下,隐隐约约透出人影。姬无拂抬手用力挥刀,刀光从身边诸人的发顶略过,刀柄尾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姬无拂提刀翻身上马,以目示意校尉。
校尉高声道:“列阵!”卫士纷纷抽出兵戈,以待号令。
人跑动会震动土地,人数足够多,就能给人以地动山摇之感。此时,四面八方涌动的流民就给姬无拂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目光所到之处具是人,每一颗枯树、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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