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答,她们是秦王府的卫士,合该忠心于秦王,说不出抛弃主君的话来。退一万步来说,没能保护长庚,还有秦王顶着,但要是秦王没了,于她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姬无拂见她沉默,反而抿出微笑来:“不必顾虑,我只是说一说万不得已的情况。我并非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圣人,不会逞强。”
如昨日一般,车队开拔前留下了一些吃食,等车队走得无影无踪了。后面就有人慢慢地围上来,风卷残云般吃掉食物,饿到双眼发绿的人,显然是无心挑拣的,连人肉也能成为果腹之物。但是车队里卫士身上明晃晃的铠甲和刀剑让人望而却步,太饿是会死的,冲上去也会死,只是抢食的人终归是为了活着,尚且有两分理智。但这些人清楚,只要跟在这只车队后面,多少会有食物填肚子。
尾随的流民会不会变成祸患,尚且未知。
长庚在马车的颠簸中悠悠转醒,还有些发蒙,马车内昏暗至极,可见此时天光未亮。昨日睡得太早,现在醒得早也是正常。不过,这个清晨显然不太寻常。
车队探路的卫士带回来一个糟糕的消息,在她们如今所在的某县和闵县接壤处的驿站后山,找到一些人和马的骨头。好消息是闵县里的福州刺史裴氏还知道派人来接应朝廷大使,官府还在正常运转。坏消息是她们很可能要打一场硬仗。
长庚在侍从的帮助下穿好衣裳,打开车门探看周围,车外姬无拂和孟长鹤并肩策马,校尉亲自赶车,三人面色一个赛一个的冷凝。见到长庚,姬无拂面上挤出个笑来:“怎么现在就醒了?睡饱了没?”
“季母,你们都在这,是昨天都没睡觉吗,发生什么事了?”长庚打了个哈欠,裹着狐裘挤在校尉身边看她赶车,出来半个月了,她还是看什么都新鲜。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一点小麻烦,我们很快就要进入闵县了。”姬无拂随口带过血腥的消息,转头和长庚说起话:“长庚你见过血吗?”
长庚双腿搭在车辕外跟着马车晃悠:“我好像看见过,嗯……阿舅那边的马场总有很多回鹘、九黎产的马儿,叔母爱马,常去光顾。我与长寿阿姊也去过,有一回见到的马很不听话,不驯服,惹得叔母大发脾气,叔母就用匕首把马儿气管割断了,血溅得老远。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姬无拂听了一笑,还真是姬宴平的脾气:“那你看见了害怕吗?”
“不怕。”长庚摇摇头,“当时我和阿姊在呢,马儿横冲直撞好险没冲到我们跟前来,叔母是为了保护我和阿姊才出手的。既然是保护我,我怎么会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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