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抽筋,就连角弓听到也会浑身发麻,他倒想看文华熙能装到什么时候。
文华熙最终决定不必束冠,白发随意飘散,倒有几分青云驾鹤去的风仪。
凶荼忽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自觉这个念头不太吉利。文华熙向他走来,看了看日光:“陛下,最后一点时间,我能否提个要求?”
“看你梳头简直和女人一样费时,说说看。”凶荼见他走来,立刻懒散地向塌上一侧,眼神斜过金樽。
文华熙恭谨地半跪着,替他斟酒,双手捧在他面前。流云似的衣摆共雪发一应垂落在地,凶荼看着他,却仍是不满意。
文华熙怔了片刻,迟疑地膝行靠近他,先含了一口烈酒,蹙眉献上自己的嘴唇。凶荼揪着他的头发一气深吻,吻得他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口中酒液被炽热的唇舌掠夺一尽。
凶荼终于心满意足地咬了他一口,文华熙捂着唇边伤口,缓缓道:“请陛下容我抚琴一曲。”
凶荼楞了楞:“你确定只有这一个要求?”
文华熙笑了:“陛下可听过易水萧萧的故事,我虽没有荆轲的豪气,却也想为自己壮行一曲。”
凶荼无话可说,便命人取来了宫娥们所用的神族瑶琴。
文华熙抚琴而坐,凶荼有意无意地站在了他身旁。文华熙的眼睛里只有琴,凶荼摸了摸下巴,毫无预兆地连根拔起了他方才赞过的兰花:“中看不中用,那些神族的女人喜欢,怎么,你也是?”
“陛下说得对,这种花娇贵,阴晴雨雪,都可能置它于死地。自然不比蒿野花生机旺盛。”文华熙扬臂,一振衣袖,十指稳稳地按在了琴弦上。
“只是夭桃杏蕊,随季节枯荣,有生有死,未尝不是一种天地大美。”文华熙以指腹激越地震拨着琴弦,此琴久不遇良主,音色喑哑,在他调音的指下却激动地银弦作响,翻滚如浪。
文华熙神色平和地坐在琴前,虽身后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无端便有一种不容轻渎的优雅。
凶荼不知不觉端坐起身,闭了眼睛,竟是个专心听曲的架势。
神族最庄严的琴,形制同一般乐器大抵相似,然而琴身两面皆有七弦,弹奏时有时侧立同拨,有时转琴续拨,先接上弦面三弦高亢,再转下弦面五音凝重,对指法要求极高。
瑶琴琴首刻的仍是麒麟瑞兽,自上而下琴腹收拢,弦弦转急,文华熙抱琴,无奈地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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