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酒店的门口,一个明晃的蓝影边上围了一群人。
高大的少年穿着克莱因蓝的短衬衫,长裤系到腰,显得身材比例出挑。沉泠微垂着头,也比周围人都高。旁边哄闹,唯他不言不语地,冷冷站着,快要出尘一般。
他身边人都是同校同学,伍桐为免麻烦,还是戴上口罩,摁了摁喇叭。
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目光闪烁,眼弯成了月。沉泠马上阔步走来。
伍桐才看清他面色酡红,像染了层霞,自脸颊烧到耳尖。
那阔步原来也是空有气势,歪歪扭扭,十分危险。
伍桐只好下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他,将他塞进车里。
车门还没关上,沉泠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轻轻蹭着,说:“泠泠要抱——”
伍桐耳聪手快地捂住他的嘴,给他系好安全带,甩上门。
一路上,沉泠便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只歪头看她,双眸纯净如曜石。
但他前不久还是她的教练,这样“监督”着总让人心慌。
果不其然,家门口旁那条窄小的巷给了伍桐下马威。她不小心,挤到边上的垃圾桶。
伍桐正要下车去看擦碰情况,被沉泠拉住。他紧紧攥着她,不肯松手,双眸怯懦柔软,像一只弃犬:“不要丢下我。我会很乖的。”
命运总是在开玩笑。
伍桐顷刻间意识到,也许沉泠是在此情此景下忆及过去那相似的一幕:垃圾堆边,走投无路……除了沉泠当时,穿的并非蓝色。
他口中的话像是某种预言般的控诉,让伍桐微微失神。
还有一周,她自北京回来后,便不打算再跟沉泠有任何联系了。
那是刚带沉泠回家时便做的决定。那时她虽逞强威胁沉泠说三年,但并未真正抱着得到他的期望,只想他安全就好。她就占有他到毕业。
这些已经丢进精神垃圾篓里粉碎过的情感,翻开来看,竟并不让她觉得讨厌。
过去一年里沉泠也在看病,次数很少,也从未对她说明过病情。病人资料保密严格,沉泠每次自周焘那出来,又不见情绪异常,伍桐想他病得应该不严重。
但眼下这副情状,可能比她以为的情况更糟糕。
喝醉酒便回到孩童模样,这显然已经涉及生理病症。可伍桐不是医生,甚至有可能,她是沉泠需要去看病的动因之一。
从一开始,伍桐就没有温柔对待他过,她用了一种不正常的、偏执的方式。
所以他们还是分开比较好,沉泠这样的人,往后也会一路有爱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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