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轻吟:
“果然是留着同样的血,连怕的东西都是一样。”
临行前,阿宁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忠告’:
“人生在世,走时也求个清清白白,莫留遗憾。”
遗憾?
这句话让萧贺乾略微发怔,良久,终陷入沉默。
人生在世,纵使自诩洒脱至极,无爱无恨无情无义,可这也不过去蒙骗自己的说辞,一路走来,又何曾不留一点遗憾?
夜深渐微凉,适逢下午短暂地下了一场毛毛细雨,这雨并不大,纵使信不雨下也非难事。
它反而如一把沾了湿气的广阔的大扫帚,将满地的干燥与闷热扫走,所经之地,留下雨露占了泥尘所散出的味道。
而雨夜,也总是让人遐想无边,数年前那站在身前清俊颀长的少年依稀好似在眼前。
“奶奶。”
一声轻唤,惊醒梦中人,她略微将双眼睁开,眼角的细纹随着她动作而极有规律地蜿蜒律动着。
眼角长了条细蛇,年纪越长,人是越来越无力,蛇却越来越张狂,恨不得申展开了自己每寸细长的身子热切地叫嚣着。
总归是上了年纪了,可这半晌绮梦又是如何回事呢当真羞于启齿。
婉柔为她披上一层薄被:“前些日子您便怨道头有些疼,怎么现在还生生靠在床边小憩?可万万不得在受了凉才行。”
九姑娘点点头,问道:
“如何,你在得闲苑住了也有三日了,这内务总管的头衔可还戴地顺畅。”
“不过一些寻常小事,较之平日里清闲了些,可若忙起来也够呛,不过大抵都是些无足挂齿之事,对了,您下午可有何事?”
“怎么了?”
婉柔道:“也无甚大事,只是近日来身子有些乏,想让您给炖一盅药膳。”
九姑娘眯着眼想了想,道:
“方才倒是没事的,不过眼下是有了。”
“恩?” 眼前人略显困惑:
“您可是要出宫?又去作甚?”
九姑娘吐出一声呢喃,轻语,倒不真切:
“去碎梦。”
去亲手打破方才那一场荒唐的,陈年旧事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