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活动的地方。院子里已经晒满了衣服和被单,被大太阳晒成了一片刺眼的白色,和鬼魂似的飘着。
他想,兴许这是禅院家最干净的地方。
如果不算上五条律子嫁进禅院家时穿在身上的那件白无垢的话。
那位五条家的大小姐,六眼的亲姐姐,她出嫁时的穿的白无垢,比太阳还要明亮耀眼。送行的队伍,宴请的宾客,每个人的脸都被照得亮堂堂的,连站在角落里的影子都被照得一清二楚。那天后,禅院家的屋檐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禅院甚尔听不见乌鸦在朱砂色的天空尽头呱呱作响的声音,一切都变得静悄悄地,只剩下金黄的太阳铺洒在地面上,热腾腾地蒸烤着五条家从外面带进来的新鲜气。
不过等时间过去,一切又会回到原点。五条律子最终还是会像所有人一样,一步步走进禅院家这片泥潭。这里头是养不活生命的地方,干净的东西进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脏。外来的东西进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吞没。她这样活生生的女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禅院甚尔夜里从窗户口看出去时,望着空落落的屋顶在想,迟早有一天,禅院家的乌鸦会为了她发出呐喊。
说不定就是今天。
他知道他哥哥卖掉了她,这很常见,禅院家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都会这样被卖掉。不过他们一般不管这叫卖,叫借,别人把儿子借进自己妻子的肚子,再给一笔抚养费,叫人当自己儿子来养。
禅院甚一借了个价值忆金的儿子回来,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五条律子不知道。
不过她会知道的,等到乌鸦成群结队地飞进沉落的黄昏里,飞进晦暗的深紫色的云层里,月亮再悄无声息地上来,露出惨白的脸。
禅院甚尔又听见哭声了,一阵风似的吹过去,在水汽浑浊的夜晚里呜呜作响。
他又想起婆婆说的那句,“不要去,甚尔,会被鬼迷了心窍。”
风声逐渐低微,连虫鸣声都歇了下去,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望着黑黢黢的尽头发呆。他记得自己在这碰见过五条律子,就在她婚后不久,乌黑的发髻云似的盘起,一张一无所知的浅粉色的脸,光亮莹润的眼睛,带着侍女,如同飘渺的云雾,从他的影子身边过去时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凉意。
这时她忽然停下转过身,圆亮的眼睛点着一星笑意,直直地看着站在阴影里的禅院甚尔。
说:“我见过你。”
那一瞬间,犹如某种一闪即逝的神迹,从他的脸上掠过。
风又起来了,暴雨的先兆,院子里的树被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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