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梧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身子板正,借着灯光仔细看她的脸,接着道:“若是在内院里实在厌烦,再去书院可好?”
姜秀润这下连假笑都不想维持了,此时书院的同窗已经出仕,她再回去又有何意思?难道要与新入院的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同窗们再一起称兄道弟,培养同窗之谊吗?
当她低低说“不想”时,凤离梧的嘴角也紧绷了起来。
他想让她冲着他笑,就像白日瓜藤下,那笑得眼睛都晶亮的模样……
第二日,姜秀润照例赖床不起。
也许是昨日巡视乏累的缘故,殿下竟然开恩没有折腾她。难得睡了个舒心觉,睁开眼时,太子已经起身离府早朝去了。
她便在软塌上翻滚,寻思着一会起来叫些什么东西来吃。
没想到滚了一圈,却不小心看到了放在软塌边儿小几上的木托盘。
托盘上叠放着一摞玄色的衣服,最上面,一顶笼了黑纱的玉骨高冠——玄色,乃是大齐出仕官员长服的统一颜色,而那冠——依照玉骨的高度,怎么看也得是个主司!
这显然不是太子的官服。姜秀润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扬声叫桃华进来,问那一摞衣服是怎么回事。
桃华端了调好水温的热水进来,将铜盆安放在盆架上才道:“殿下吩咐人送来的,说是让您回了外院后再换,那冠下还有殿下的亲笔绢书,说是给您看了就知道了。”
姜秀润顾不得洗脸,赶紧取了绢布展开看。
绢布其实就是个委任状,令太子府少傅即日到农司报道,接任农司主司一职,主管水渠修凿的事宜。
字写得浅显明白,可是姜秀润却连看三遍。
这农司其实是清水冷衙门,可到底也是齐朝的正经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