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只要不射出去,将弓放下又如何?”
韩正卿再转回来的时候,面色极其阴沉,“善恶到头终有报。”
“什么意思?”
“我能活到这个岁数,就是为着这一句话。”
韩俊明顿了一顿,视线扫过房门,“可出了这个门,就不是咱们说了算,万一你…你可想过她怎么办?”
韩正卿深吸一口气,“老二真心待她,你若赶得上他一半,我便…”
话音未落,韩俊明便急了,“你什么意思?她是一个物件儿吗?你说送谁就送谁?想送人你别霸着她啊!你这样同老头子有什么区别!”
韩正卿鲜少被人问住,兄弟俩沉默良久,还是韩俊明先败下阵来。
“你想做什么便做吧,到时候她恨你,就是你咎由自取!”
“嗯。”
韩正卿推门回屋,流萤睡得熟,梦中还在呓语。
他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她是他生命里的意外,儿时是,现在亦然。
父亲忌讳见血,大太太便利用这事,让樱娘丧命,企图让父亲厌恶自己,而父亲的忌讳,源头便是那个和尚。
他不愿意无端地揣测旁人,直到家中的账簿错漏得一塌糊涂,他追过几笔银子的去处,弯弯绕绕地都流向了山上。
大太太截长补短地往山上跑,当年解签的和尚如今当上了方丈,这因缘际会,很难不令他多想。
韩正卿脱鞋上床,将流萤的身子搂在怀里。
少时他原想让这个家败掉,母亲的私房钱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最不济还有娘家能回,老三也不需要他更多照拂,直到流萤随着三姨太进了门,他才找到打理这个家的理由。
一晃这些年,她没能嫁出去,反倒在这个家里扎下根来。他将计划改了又改,试图找到两全的法子。
“主人…正卿…”
流萤梦中呓语,韩正卿垂下视线,大手在她发顶揉了又揉。
“我在,我一直在。”
流萤似是醒了一瞬,瞧见是他,又微笑着沉沉睡去。
韩正卿叹口气,抱紧他的软肋与盔甲,一同进入梦乡。
*
二房的人今日全员惫懒,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睡过了头,下人们日上三竿才起来,每个都小跑着干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姨太黑着脸坐在廊檐底下,目不转睛地瞧着三少爷的小院。
银杏立在她身后,臂弯里托着戒尺。
“去,看看起来了没有。”
二姨太发了话,银杏将手里东西搁下,垂着头捏着两手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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