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眼泪实停不下来。
果子李乱找了找,也摸不出条怕子,只好将袖子凑到她面上:「你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要糊在哪里。行行好,别哭了大姑娘。你叁生修来的福气,流落异乡,还有我果子李陪你。」
夏怡禾听了勉强一笑,也就在他这里,还能哭一哭。「对不起…我拖累了你。」要不是为了替她搬救兵,他也不至于落到金轩人手里。
「唉行了,你这人不一向挺乐天,遇上了承担便是。」
他这人平时不怎么正经,没想今日还颇能安慰她。
翻过了山,东疆一片儼然大漠,日落得早,红壤映着褐黄天色,邻近幽河城,才有些林地。树木暗在暮靄中,又显得鬼气沉沉。
大军落了营在边关林地,果子李却道,九旈吩咐了,没他亲自来接人,不准让夏怡禾出马车。这一车东西,除了心腹兵官,自也没有人敢动得。说来,夏怡禾在此处还挺安全。
原来九旈算准了刑心还要找这夏怡禾。一回了东疆,她果然带着银爻虎,上将军帐搜了几次,九旈只道兵荒马乱,找不着人,不定途中让士兵省麻烦丢了。
要让牠那银爻虎牙刺穿,灭散了这地伶千方,他可不乐见。
士兵鬼门关前绕一回,还活着的,自要好好感受那生之趣。东疆营地,留驻了九旒提过的逍遥帐,营里不分日夜,不时有女人哭号。夏怡禾一人缩在马车里,听得胆战心惊,摀了耳蜷成一团,那恐惧似乎从没离开过她。车门一开,她总是不自主的惊跳,无比担心,会不会哪日,突然就轮她让人拖出了马车。
然日夜几换,只果子李与那兵官,会轮流来照管她。大多时候,她见不着任何人,也再没见过九旒。她不知道九旒何故就这么将她像这一车物品似的搁着,也没要她做什么活儿。就这么过了几日,安安静静的,无波无澜。
降了霜,单薄的车厢,冻得似冰窖。
这日夜里,轮换果子李守她。他悄声进了车,想看看她。
车上御寒的东西,早都入了将军帐。夏怡禾只着了件夹袄青衫,缩在一堆乾草中,用一头长发勉强裹着身子,瑟瑟抖抖,睡得极不安稳。
半掩的车窗斜照进了些月光,映在她半边颊上,一片泪痕未乾。她在这里,再不似从前乐观,睡一觉,便海阔天空。
她总是在哭。
他有些犹豫的躺到她身旁,拉开了身上的毡衣,披了一半在她身上。
那极轻的动作仍吓醒了她,她剧烈一抖,几乎要弹起身子。
「我,阿禾。是我。」果子李稳住了她,要她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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