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不想竟会是钟辞。
和她仅有几面之缘的钟辞。
少年没有看她,他将左手伸到后背,握住那柄魔息即将消散的长剑,慢慢将它从肩胛处拔出。
他眉间金乌的印记越发灼目,昭昭愣愣地看着他——她确信,他不是金乌,他身上没有金乌的灵脉。
已有魔息顺着钟辞的右臂蔓延,他毫不犹豫地一剑斩断,剧痛让他的面容微微扭曲,他忍不住“呵”地冷笑了一声。
师尊说他是金乌转世,生来带着旸谷的气息,最适宜修魔道。魔修随心而为,进益比正道快许多,但越到后面,风险便越高,无数先辈为了境界作过太多的孽,每逢突破便要面临走火入魔的危机。
师尊说,他有金乌灵息作为支撑,可以在魔修一道走得更远,去尝试魔道术法更多的可能。
他修行多年,受尽这枚灵印的庇佑,顺风又顺水,而眼下,他有些懊恼他竟不是金乌了。
——他若是金乌,眼下便不会如此狼狈,也不会被白泽用泫然欲泣的愧疚眼神看着。
钟辞有些烦躁。
断手离体便被神光焚烧殆尽,金乌灵息虽能荡平魔息,但要耗费不少功夫,自九天而来的神息六亲不认,他若再晚片刻,下场不会比南灼好到哪里去,断臂自保是最好的选择。
一只手而已,无甚可惜的。
但眼前这只灵脉枯竭的白泽似乎并不这么想,她嗫嚅着落泪,分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苦恼地皱起眉头,思索能为他做些什么。
钟辞觉得荒唐,他杀人无数,刑讯无数,不乏懦弱的人在他脚下哭着求生和求死,唯独白昭昭两次哭泣,触到他心底。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天道会在她面前生出爱|欲。
没有人不会心软。
钟辞不再看她,他将魔剑抛入海中,捂着用金乌灵息止住血的伤处扬长而去。
南灼已死,藏青山不再受他摆布,这里全是仙门的人,他实在没必要留下来。
他与昭昭擦肩而过,昭昭回望着他的背影,心弦微松后,眩晕随之而来,她身形微微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向海底坠去。
“昭昭!”
好像有很多人唤她,可她很累很累,先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玄武遗骸上绽放出一朵金色的莲花,虚无中,有人轻叹了口气,搅动微风割断连接在花瓣上的傀儡丝,谢浔白“看”向藏青山的方向,久久伫立。
他的身躯已归于天地,从九天带来的天道之力在与魔神秘境对抗时已尽数耗尽,他的神念只能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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