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一,你去把工作辞了,说清楚,是你要乱用钱,自己去打工。”
“每天晚上,你妈或者我回家的时候要看到你把饭做好了,你要是再敢出去丢人现眼,连累我们,你另一条腿也别想要了。”
璩贵千感觉到自己的左腿神经抽了一下,这让她联想到被人按住的青蛙。
“再有一次,我告诉你,再有一次,我就是把你活活打死,你看谁来救你!”
“学校你继续去,上完这个学期,你就别出门了,磨磨你身上的臭毛病!一个女娃!”
“听见没有?”
“……听见了。”璩贵千很意外自己还有力气从喉咙口挤出话来。
“听见了吗?!站起来!”
“唔。”
又是一脚踢在她的肚子上,喉咙泛起酸意,璩贵千拼凑起四肢,艰难地扶着沙发站立起来。
每一寸骨头都在痛,连皮带筋。
“站直了!”
脊背挺直的一瞬间,胸口传来一阵近乎窒息的疼痛,骨头吱呀的声音从内部传来,一直蔓延到天灵盖。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听到了吗?大声点!”
“听到了。”
“把地上收拾了。”
郑岳军转身走了。
璩贵千缓缓地、缓缓地蹲下,倚靠着沙发蜷缩成一小团。
缓一缓吧。
她伸出手,试探着摸向自己的胸口,肋骨……是断了吗?
呼吸很疼。
她放得再轻,还是疼。
活着可真疼啊。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女孩再次站了起来,她依旧佝偻着背,试图缓解全身的不适。
去厨房拿来抹布和垃圾桶,一点一点将地上的一片狼籍收拾干净。换下身上的脏衣服,浸泡在肥皂水中。捡起地上的书包,打开,整理出要写的作业放在桌上。
躺在床上的时候,璩贵千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发热。
但她又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她知道,新增的伤口火辣辣是正常的,等到明天,这些交错的伤痕就会高高地肿起,破皮流血的地方可能会渗出组织液,她会为此难受很久,大概一个月后,她就会痊愈,留下难看的青紫和疤痕,但死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