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在兵荒马乱里结束,到了二月初,封城已十天有余。
城中一时人心惶惶,市井间流言四散,据说现在狱中昼夜拷打不休,囫囵个的人进去,马上就给拆成几截,惨叫声隔了几条街都能听得分明。
除了官府抓细作的酷烈手段,关于白灯匪的流言也传得有鼻子有眼。谢萦有天早上去汲水,听到周围有人正讲得绘声绘色,说谁要是被他们的白灯笼一照,马上就会被勾走魂魄,成了傻子。
城中闹得沸反盈天,宁昀倒是清闲了一段时间。
如今狱中拷死嫌犯,已经省去了验尸这个步骤,直接拖去乱葬岗了事,仵作自然没有用武之地。
官府不召,他闲来无事的时候,除了读从墓中带出的《上清大洞箓》,就是在画他的那些画。
一个貌若好女的俊美少年坐在案前,手持炭条低头作画,原本该是非常赏心悦目的一幕,可惜他画的不是什么山水花鸟,而是满纸的心肺经络。
一具身体从中纵剖,再不就是半截的手脚,看着实在是相当瘆人。
谢萦在旁看了几次,瞧他画得倒是很像,只是太过求实,没一点写意之气,这样的风格绝对会为画家所不齿。
她环抱双臂,啧啧感叹:“我原还奇怪呢,你长成这个样子,家里门槛都该被媒婆踏破了才对。怪不得你不与人同住,谁要是冷不丁看到你在画这种东西,简直吓也吓死了。”
宁昀指尖一顿,放下炭条,抬头看她。
他没有师父,一切只能靠自己参悟。可典籍中只讲术法诀窍,实际修炼中,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引起灵气逆流,他必须将身体每一处的关窍脉络都熟记于心。
少年嘴唇动了动,有一瞬间想要向她解释,可是看她没心没肺的笑容,话在舌尖滚过一圈,又默默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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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灯匪的细作到底抓住了多少、城门又要封到什么时候,这等内幕估计只有城中权贵才能知晓,普通百姓实在无从打听。
不过某天傍晚,宁昀倒是带回了另一个消息。
原来这一日,衙门里又起了些风波。
剿匪陷入僵局,听说上面转换思路,准备重新彻查小红云的案子。
当天迎亲时,轿子里滚出了一具陌生女尸,新娘小红云却不翼而飞了。真正小红云至今还没找到,听说廖侍郎准备从那具陌生女尸入手,查明她的身份,说不定能牵扯出匪徒。
那具女尸身份不明,官府发了告示,让城中最近报了失踪的家属来认尸。不过,后来迟迟没有人来,尸体将腐,县令就派了仵作,将她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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