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都画得根根分明。
其时医书上画图大多表意而非求真,玄之又玄地标绘“气”的流向,而宁昀这些画作却显然不是出于想象。唐人也作《存真图》,只是精细和准确程度都远无法和这些画相比。
再想想他一刀切开朱由桦胃部的那个熟练架势,宁昀明面上是仵作,暗地里发丘盗墓,开膛破肚过的尸体只怕已经不下百具。
几张纸上的炭痕都很新,显然是最近画的,大概是宁昀准备熟记之后再作销毁,没想到出去买个酥糖油饼的工夫,就被不速之客翻了出来。
“我不可告人,你就可以告人啦?”少女把那几张竹纸递还给他,拍案大笑,“发丘掘墓,开棺戮尸,哪一样不都是死罪?可官府不是连你的影子都没抓住么?还想抓我,他们不如回去再练几年吧!”
这话如果是别人来说,谁都会觉得是威胁。
可她笑靥飞扬,嘴上歪理邪说,神情却如此明朗坦荡,仿佛不含一丝恶意,灿烂得快要灼伤眼睛。
宁昀面无表情地从她手中接过竹纸,扔进炭盆中。
纸张很快烧成灰烬,他语气平静道:“我从不与人同住。”
谢萦微微一歪头,这次却全然误解了他的意思。
“你年纪轻轻,难不成还跟个道学先生一样,讲起男女授受不亲来啦?”她不由分说拿起桌上的金珠,往他手里一塞。“我都不在乎,你计较什么?就这么定了,你今天再去集市上买只荷叶帛枕来,这枕头硌得我头疼。”
*
上元夜的全城大搜捕以后,洛阳城门依然紧闭。除了粮食货物能够进城,任何人等不进不出,集市街头也多了不少披甲的官军巡逻。
宵禁也愈发严格,从一更到五更皆不可出门,百姓若夜间在街上行走,即刻就会被抓去下狱。
而自从在宁昀家里安顿下以来,谢萦每天日落时准时出门,到了辰时才打着哈欠回来。
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她一概绝口不提。但真如她所说,她每晚在管制森严的洛阳城中穿梭,竟从未被发现过。
谢萦带着的小仆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她好像浑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只偶尔写了字条留在桌上,告诉宁昀自己要吃这个、要买那个。
而这段时间宁昀也异乎寻常地忙碌起来,元宵那夜,有近百人被收押到大狱里,官府立刻上了严刑拷打,不少人受刑死去,全都需由仵作检验死伤,再拖去乱葬岗。
两人虽共住一室,但时间完全错开,竟有连续四五日没见不到面。
直到第七日上,宁昀办完差事从官府回来时,却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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