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道：“薛子期，你是个聪明人，虽然只有一层窗户纸，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捅破？”

很多事情，即使大家心照不宣，也不可。

“因为我也是人。”

“我也会觉得担忧觉得累。”

薛念不再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莫名显得有点儿疲惫：“沈燃，如果你是个无能的君主，那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想不明白，明明你文能安邦武能定国，明明你心里其实什么都一清二楚，但为什么你偏偏就是不干人事？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是真的意识不到在宫里大兴土木为贵妃建摘星楼劳民伤财，意识不到赵守德冤枉，也意识不到不断抬高赋税会让多少人活不下去？”

沈燃的神情隐在阴影之中，语气却还算温和：“薛子期，你可算是把心里话出来了，憋得慌吗？”

薛念耸了耸肩：“从前有点儿憋得慌，但现在不会了。”

沈燃道：“那现在你想明白了么？”

薛念道：“见到完颜靖之后，大概能理解一点，因为你自己在雨中，所以也要撕碎别饶伞，让所有人都陪着你一起淋雨。这样才公平。”

微凉的夜风顺着窗缝透进来，拂过鬓边的发丝，仿佛吹在人心上。

沈燃笑起来：“你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疯子。我不在意江山下，就更不在意黎民百姓如何，我只在意我自己，那么……”

他蓦地靠近了薛念，清冽的梅花香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丝丝缕缕动人心扉。

“我与你同处一室十来……”

“也从来没叫你解兵刃，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