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裴延年救回去?的时候。
那时候的裴延年冷冰冰的,周遭压着一股蛮横的匪气,对于她这个?捡回来的病患也没多少耐心,给?药给?粮食,只要饿不死就行。
可此刻的男人弯着腰,原本凌厉的眸子里?全都是红血色,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喝水,等喝完之?后再用帕子擦去?水珠。全程动作流畅,一点都看不出当初给?她喂粥都像是要举着碗将她砸死的模样?。
江新月润了润嗓子,觉得舒服之?后才?开?口问:“我睡了多久?”
“一整日了,要是再不醒,就要找陈大?夫看看。”
“怎么不见其他人,只有你一个?人在?还?有孩子呢?”
裴延年回答道:“孩子挺好的,奶嬷嬷在照顾,岳母不放心就帮忙过去?照看。原本都在院子里?,人太多进进出出挺吵的,我就让他们搬到隔壁的院子里?。等过几日,你身体硬实一点之?后,再让他们搬回来,你就不用担心。”
“已经给?家?里?都送过信了,他们都让人送了东西过来,但是太晚了要等明日再过来看你。”
“陈大?夫说,你这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最好是坐双月子。”
裴延年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此刻却絮絮叨叨念着。其实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一天?,他自己的脑子也混沌着,脑海中总是出现小妻子几近没有呼吸地晕倒在产床上。
她的身下是大?片大?片鲜红的血,中间夹杂着羊水的腥躁味,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众人欢庆祝贺声中,他从心底生?出恐慌来,就好像那个?娇娇软软贴在他身边的小妻子成了一只美丽的风筝,仅靠着一根细弱游丝的线勉强将她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