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燕北的春天来?得迟,万物复苏得缓慢,枝头的花苞迟迟未绽,连春雨都?透着几分冬日的寒意。江宅的园林依旧精心修剪,假山、湖石、回廊皆一丝不苟,然而,无论雕琢得多么精细,这座宅邸的气息依旧沉郁,透着隐隐的肃杀之意。
一缕青烟,缓缓升腾。
香炉里?的檀香燃烧,丝丝缕缕地缭绕在堂前的供桌上。香炉后?,黑白照片端正摆放,照片中的青年眉目俊朗,清隽温润。
江秉年插上三炷香,沉默地望着照片里?的人,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忽然,一道冷笑声从门口传来?。
“父亲,你这种包庇杀害哥哥的凶手的人,究竟有?什么脸面,还给哥哥上香?”
江秉年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去。
江津屿踏入堂内,几乎是无视般,径直走向供桌,目光落在江津恒的相片上。
“你究竟要执着到什么程度?”
江秉年叹了口气,像是在面对一个任性的孩子。
江津屿嗤笑一声:“你连自己亲生儿子被人害了,都?不敢报仇?”
“你没有?证据。”江秉年的目光沉沉,似乎在隐忍什么,“这些年,你做了太多胡闹的事了。你要咬着你堂哥不放到什么时?候?”
“我?给了那么多证据,你都?不相信?”
“我?听?到的、看到的,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江秉年目光沉敛,“你说?你有?,拿出来?给我?看。”
江津屿的手缓缓收紧,讥诮一笑:“你自诩理智,连自己亲儿子被害,都?能做到毫无情绪……可悲。”
江秉年神?色复杂,却没有?直接回应:“如果你拿不出证据,以后?再?胡闹,我?不会?再?包庇你。”
话?音未落,大厅外有?人通报道:“江先生,江兆锋少?爷来?了。”
堂内的空气顿时?凝滞。
江津屿的眼神?骤然凌厉,指节攥得发白。
江兆锋?
这个杀害他哥哥的凶手,竟然敢踏进他们的院落?
他压着翻涌的怒意,转身朝前厅走去。
江秉年站在原地,脸色沉了片刻,最终还是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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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之中,江兆锋正负手而立。
他身着一袭妥帖的中式长褂,袖口暗绣着极浅的竹叶纹,低调沉稳。他眉眼锋利,鬓间几缕少?年白,沉郁的法令纹让他的神?情更添几分压迫感。
即便他神?色带笑,站在这里?,也像是一只阴鸷的猛禽,沉静地观察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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