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河砸去;饶是她急忙一滚,肩膀上依然吃了一击,痛得仿佛被划开了一刀。
“如果我生在凯莉那样的家庭里就好了,”音响里十二岁的麦明河,正喃喃地说。
那是一句她从未说出口的话,尽管它在心头盘绕了不知多少次。
她一下子想起来了——凯莉是班上最好看的小姑娘,有一头阳光似的金色鬈发,暑假时会随她父母回哥本哈根探亲。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麦明河本来是无缘与凯莉这样的孩子共享同一所学校的。
原本早就忘记的回忆,不知从哪儿涌进了脑海里,冲得她恍恍惚惚。
等等,是因为回忆才变得恍恍惚惚,还是因为刚才太阳穴上挨的那一下砖头?
麦明河一手捂着正汩汩冒血的额角,绕过眼前人影,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
她小时候的家,也是一楼临街的商位铺面。
店铺前脸,摆着杂货、干海产、汽水、香烟;逢上节日,就临时搭卖对联鞭炮,槲寄生环,小国旗。店铺后半边,是一家三口共用的卧室。
麦明河那一天穿着短裙子,趴在床上看书,卧室门冷不丁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她吓了一跳,那男人也一脸吃惊。
他的目光在屋里,床上,和麦明河腿上迅速转了一圈,道着歉,退出去了。门关上以后,外头响起妈妈的嗓门:“后面不是商店,不要随便过去呀!”
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是一个人走错了。
但是那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麦明河再也看不下去书,使劲往下拽着裙子,把门上了锁。
为什么会不知道上锁?为什么会忘记上锁?为什么如此粗心?
她想,凯莉一定不会遇见这种事。凯莉的卧室一定很精致漂亮,但她想象不出来。
“我如果是一个男人的话,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对不对?”
音响里,青年麦明河正低低地对一个朋友说。
啊,是了。
麦明河拖着一只伤脚,边走边想。
高中毕业以后,她为了能离开自己长大的区域,特地攒钱学了打字,想要去应聘打字员——甚至还幻想过,能在大公司里当上秘书。那时不到1960年,女人能干的工作不多。
但是坐在那一间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的男经理,在乎的不是她打字有多快。
“腿不够长,屁股也不够翘。”
她在洗手间里耽误了一会儿,出来以后,隔着一扇门,听见里面的男职员们讨论道:“最重要的是,我可真没法欣赏那样的脸。我还是喜欢金发碧眼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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