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
她不该感到疼的!
突如其来的第三个念头之强烈,简直像是有人往她太阳穴上打了一拳。
皮肤受摩擦后向大脑传输神经信号,她才会觉得腿被路面磨疼了。她不该感到疼的,既然疼,说明与身体的联系没被完全切断。
与第三个念头一起升起的,是刚才记忆中的一幕:
她向空空的驾驶座弯下腰,手机屏幕光照在玻璃窗上,司机朝她转过了头。海芦苇与大白狗的照片,隐约遮去了一部分司机的面孔。
可是第三个念头,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看全司机的脸,与身体联系没有被完全切断——本该顺其自然的下一步逻辑推理,硬生生地被掐住了。
还剩下多少身体联系、这意味着什么、她能怎么办……凡此种种思考,都被高墙隔绝在头脑之外;除了三个来回闪烁交替的念头,麦明河依然只能呆呆望着前方漆黑马路。
出租车再次往右拐了一个弯。
这一次,等车回归正向行驶时,她感觉到手机往前滑了一下。
麦明河的手指刚才为了点亮屏幕,一直保持弯曲,也被固定在了这个姿势上。
此刻手指虽然不能动,但手机滑了一下,这次就碰到了屏幕上不一样的地方。
一个女声冷不丁地在车内响了起来——连麦明河都像被扎了一下似的,吓了一跳。
“……最高法一口气换上了两位岁数低的保守派大法官,一位是四十三岁,一位是四十九岁,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三十年里,我们都只能看着法律不断后退,不断保守化……”
假如麦明河还能思考,她一定会奇怪,到底是碰到了智能手机的什么地方,它竟然自己出声了——而且,明明身在巢穴里、收不到来自人间的信号,怎么听着却像是广播似的?
麦明河无法思考。
她只是感觉到,身旁司机转头来回张望了几圈,似乎也很奇怪,发出一声:“嗯?”
它松开方向盘,一点一点,慢慢朝麦明河探过身子;它的头,挡住了她视野的一部分。
幸好车里依然昏暗,麦明河即使闭不上眼睛,也看不清它的脸。
“什么,奇怪……”
司机含含糊糊地说着,在她身上来回寻找着声音来源。
手机里的女主持人浑然不觉,仍在讨论最高法换人后带来的长远危害:“当然,我认为再称之为‘保守’已经不合时宜了,这是一种极端右翼意识形态……”
与此同时,车也仍然在平稳前行,甚至好像还遵守了一次看不见的交规,停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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