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要行动了。
念头升起时,柴司按下了遥控器的“replace”键。
如果有人此时正从手机镜头里观察他,就会看见一个披着黑袍的巨大山羊头,反手一收遥控器,大步扑向窗边少年;与此同时,少年也不避不让,矮下腰,笔直撞向了山羊头的胸膛。
别说是一把尖刀,哪怕手里是一根木片,以柴司的力量,照样可以捅进一个人的血肉里。
二人相撞那一刻,府太蓝的血肉几乎没有作出抵抗。
皮肤、肌肉,一层层被刀尖挤裂,撕开,迸溅起一片血雾,染红了灯光与空气。
即使再厌烦府太蓝,在真正动手时,柴司也早已抛开一切情绪,脑海里无风无波,像一片宁静湖面,映出了那一瞬间里的所有细节。
府太蓝在最后关头,稍稍拧了一下身子,避开了内脏要害,以后背与肩膀迎上了他的刀。
他知道,府太蓝还没死,也知道,府太蓝另一只手勉强环住自己左肩,凉凉地贴在领子上。
柴司右手用力一晃、一拔,在府太蓝的哑声嘶叫里,拔出了被卡在骨骼肌肉间的刀;他扬起刀,这一次,找准了府太蓝的后颈。
破裂窗口之外的黑夜中,附近楼里张开一扇扇窗子,有许多遥远的闪光灯正频频明灭;一时让屋里碎玻璃与刀尖上,都亮起游电似的反光,一时将一切挣扎血斗,都送入昏沉黑暗深处。
仿佛这儿是一块血染的红毯,世界在等着看哪一个演员能把它走完。
刀尖没入了府太蓝的后颈。
只需再进一分,压断颈骨,世上就再没有府太蓝了,想必府太蓝自己,对于死亡这件事,其实也不大抗拒的。
可是柴司下不了那一分的力气。
他的视野微微一,模糊了。
***
生下来十七年,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痛过。
刀扎得不深,还没有扎进后颈里,随着柴司失去力量,它也“当啷”一声跌回了地板。
府太蓝半边身子上的伤,像是被浇了酒精、燃起了火一样;他觉得身体与灵魂,也都成了被火烧灼的一张纸,蜷缩拧曲,也许再也无法恢复原状了。
冷汗、迷茫、恐惧,可能自己还在无意识地痛声嘶叫……
在这一切昏蒙混沌的痛苦之外,身边有一个重物闷闷地倒在了地上;地板一震,才震得府太蓝稍稍回过了神。
他转过头,从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发现果然是柴司。
虽然倒下去了,柴司却还没有如他预料的一样失去意识,仍然正在与侵蚀他的东西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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