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浇下去之际,风停,李熙骤然睁眼,一双眼睛亮得渗人。
玄鹄被李熙这模样吓了一跳,有心要问李熙在裴怀恩那里见着了什么,却见李熙对他眨了眨眼,在从噩梦中清醒后不久,便当先神色古怪地问他:
李熙问他,说:“玄鹄,你见过骨鱼摆尾么?我觉得我现在就好像那条鱼。”
顿了顿,再冷冰冰地阖眼。
外头的风又刮起来,玄鹄茫然地俯身,听见李熙正在那自顾自地喃喃低语。
“……我不想再做鱼了。”
玄鹄听见李熙说:“舅舅,母妃,求你们保佑我,我已经……不想再做这样可怜的一条鱼了,总有一天,我要做鱼钩,做渔翁,做餐桌上的食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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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恩将李熙表面上那点软和当了真,拿吓唬小孩的法子去吓他,未料适得其反,倒让李熙自此生出反抗之心,不愿再为他所用。
可惜裴怀恩不会读心,猜不到李熙心里一时一个样的想法。
裴怀恩最近很忙,晋王的案子结了,他要忙,戎西那边的事情定下了,他也要忙,得空还要细查冰戏事发那天,究竟是哪家势力在帮他通风报信。
裴怀恩没工夫搭理李熙,只在旁人口中听说李熙病了几日,病好后便去锦衣卫报了到,半刻也没耽误。
裴怀恩对此很满意,只觉这小团子真是日渐乖顺,越发的可怜可爱了,便派人去探望他,给他送去好些金银补品。
是日,天气晴朗,裴怀恩边用饭,便听十七站在旁边与他禀报。
晋王被圈禁后,那夏姓御医已接连遭到三次刺杀,都是昭平公主和惠妃那边的人,也都被十七带人拦下。
裴怀恩觉得烦,皱着眉头把银勺往粥碗里一丢,冷声说:“不是都说了,本督定会信守承诺,绝不将此事外传,她们还要闹什么。”
十七在昨天救人时挨了一刀,闻言就揉胳膊,边揉边叹:“晋王打小受宠,性子傲,她们估摸是怕您使诈,虽然不外传,却要不着痕迹地透漏给晋王,撺掇晋王自戕。”
裴怀恩噎住一下,心说好吧,这确实也像他能干出来的事。
再说晋王不死,他又怎么睡得着?他原本就打算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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