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当真的随性惯了。
芸娘不好什么,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被孙嬷嬷教训着,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姑娘,孙嬷嬷便先开口了:
“近日热的厉害,夫人特意安排了清淡开胃的菜来,让姑娘先尝个样式,若遇着不喜欢的,就撤了换个对口的,还有这莲蕊绿豆汤,加了山糖饯的可是独姑娘一份呢!”
言罢身后的婆子便绕进中堂,将菜品一叠叠端上桌。
闻言芸娘笑到:“夫人最疼咱们姑娘,先前还不让我给姑娘买糖人蜜饯吃,是怕吃坏了牙,现下倒是又送来山糖饯。”
孙嬷嬷拍了拍芸娘的手臂,假嗔道:“熊豹胆子?连夫人都敢打趣,姑娘爱吃甜食,这孩始龀,夫人自是看得严,严归严,看着姑娘眼巴巴的,又怎能真断了姑娘的‘蜜粮’呢?”
起这便想起来前日公仪衾淑吃软酪粘掉了牙,不敢让夫人知道,叫自己保密时憨态可掬的样子,话都漏风,还叫屋里人把她的软酪藏起来。
芸娘欲拉着孙嬷嬷往里走:“嬷嬷喝杯茶,消消暑,等凉下来再走也不迟。”
孔嬷嬷摇摇头:“茶就不喝了,得回去伺候夫人了,你赶紧把姑娘叫醒用膳,我就先回了。”
芸娘把孙嬷嬷送出院门,转头便看着公仪衾淑和艽荩二人在桌前摆起碗筷,公仪衾淑时不时还喂艽荩吃些,主仆二人好不欢乐。
吃过饭公仪衾淑依旧窝在藤椅上,巴巴得忘望着月门。
姑娘总不爱多话,六七岁的年纪也不爱闹,平日里就等着长表姐亦欢来与之为伴。
如今亦欢已到金钗之年,日日周旋于掌家之术,中馈之能,算筹之法,便更不得空来了。
亦欢本来以为为人新妇懂些妇德、妇容、妇言、妇工,学些女红插花,焚香点茶便也够了,哪曾想这些不过是些闲情逸玩,这顾院持家的学问也颇深了些。
公仪衾淑等不来亦欢,却等来了亦如。
鹅黄色纱复裙上覆着浅白色短襟窄袖襕衫,面容清丽且稚嫩,眉眼之间无一不透露着欢闹。
亦如先是藏在月门后方,左右巡视一番这才放心进来,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玳瑁罐子,欢快地向公仪衾淑招招手。
公仪衾淑爬下竹藤走过去,仔细端详着亦如捧在手里的至宝。
亦如坏坏地冲她眨眨眼:“这可是维司的胜武将军!”
言罢,将罐子拉开一个缝,凑到公仪衾淑面前。
只见里面是一只通体紫褐且光润的蛐颍
公仪衾淑一愣,转而看着她:“你.....哪来的?”
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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