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扑到裙角,宫灯烛花一闪,当值的兰台郎已踏着烛影入得殿内。
他来得遽然,只着单衣,脸上被寒风吹得血色皆无。
“郡主——”殿内殿外皆是寂然,兰台郎声如坚冰,“庆州急递,山……崩了。”
冷风缠在他尾音上,带走了殿中的热气,顷刻就只剩下了静。
冰得人心里发颤。
“庆州情况如何?受灾百姓有多少,可有安置?”
谢神筠不曾抬头,便有宫人捧着热茶与熏炉到了兰台郎跟前,又搬来圆杌请他坐下。兰台郎手上稍暖,这才开口:“塌的是矿山,庆州刺史已调兵去救,”他顿了一顿,道,“矿山坍塌时陆大人正在巡视,被埋在了下头。”
谢神筠捏着折子细细看过,目光在“陆庭梧”三字上凝了凝,冷淡道:“人死了吗?”
兰台郎微一恍神,谨慎地回:“还不曾有消息传来。”
矿山一塌,消息便急递回长安,地动与山崩都是大事,如今正值大雪,天寒地冻,矿山周围要疏散,受灾百姓要安置,这些都是紧要的事。再有,被埋在下头的陆庭梧如今生死不明,他可不是普通官员,那是太子妻弟、陆仆射的嫡子,要是他有个什么闪失——
兰台郎身上忽冷忽热,已竭力镇定。
谢神筠却是真镇定,她不疾不徐地合上折子,语调冷淡,说:“大人辛苦,此事我已知晓。”
话音落下殿中便再度恢复冷寂,兰台郎候了片刻,没等到下文——她话里半点不提要如何应对。
兰台郎仍是垂首,那居高临下投来的目光极冷极静,冰得人半分想法都生不出来。
瑶华郡主执掌春台北司,随侍圣人身侧,行事素来以冷酷强硬、心思莫测著称。
谢神筠不再开口,他便心知自己不能再留,告退之后便由女官引着退出阁外,待下得阶前,竟情不自禁地侧头回望。
琼华阁在太极宫北,是名副其实的大周中枢,雪下更显高然,明亮光灿在夜中也有皎洁之辉。
自延熙八年起皇后拿过了批红掌印之权,改设琼华阁,至今已有十一年。
莫说文武百官,便连东宫也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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