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男人,用那样凝视的目光打量。
直到十七岁,晚上在快递站帮忙,电灯忽然熄灭,卷帘门下落。黑暗不及三秒钟,商忆毫不犹豫丢下包裹,直接推开最近一扇窗户,奋力跳出去,用尽力气狂奔回家。
第二天,老板娘带她看监控,附近的黄毛混混出现在电闸旁。
她望着画面里举着铁棍的人,后怕从脊背爬到心底。
阿姨不再允许她一个人做事,告诉她:“一一,你是最难保护自己的那种女孩子,你必须小心。”
她带着弟弟去姑姑家借钱。姑姑只是迫于没有经济大权不能答应,面色愧疚,偷偷塞了两百叮嘱吃顿好的,她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但回家后收到姑父的微信:一一陪陪姑父,姑父给你钱。
商惟抽走菜刀,要去捅人。她想起姑姑的两个女儿和孕肚,颤抖着阻拦。
她也恨不得姑父去死。但她不能再把其他女孩,也变成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一直、一直都知道。
但她不知道,她会主动向一个男人伸出手。
好女孩才有资格上天堂,她只能保证季允之不是地狱。
即使如此,他第一次想捆绑她时,她的第一念头仍然是:总有一天,她要杀了他。
但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伸手问她,那你绑我?
他的语气,像是觉得她简直有病。
那时候,她也觉得他有病。他为什么不认为是屈辱?因为他可以接受或不接受,而她只能接受。
她一直都只能接受,接受所有命运的安排。
她很爱她的母亲,但仍然记得小时候妈妈做鸡翅和牛肉,会以商惟的口味为先。
但妈妈又宁愿不给自己治病,也拿出积蓄帮她读书。
那十万块钱被爸爸拿走之后,妈妈一度尝试自杀。但她知道,并不只是因为钱。
那时商忆已经开始做家教,每天蹲在四十度的马路边吃饭团。客观而言收入还不错,或许不比城市里很多普通打工人差劲。
妈妈是绝望。被苦难压迫一辈子的底层女性,唯一的反抗手段就是自杀。
商忆把母亲拖回客厅,而妹妹在身后尖声哭叫,弟弟一言不发。
“你以为我想活吗?”她哭着问向她跪下忏悔的母亲,“你以为我就想活着吗?”
即使装得再乖巧、努力、出色,她也明明是从未幸运、过度警觉而憎恨世界的人。
憎恨到察觉爱意无法死亡,憎恨到没有忍住向他说完“一一会想你的”,就率先想起苦难和不公的不可逃脱。
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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