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兰一下子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烁仔,你同她好好话,不要吵架……”陈阿嫲拍了拍他的手。
裴烁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餐台,鼻子深吸一口:“陈皮茶啊?好香。”
“知你识货,这个夏阳光太好了,我从晒棚拿了些来泡普洱,”陈阿嫲递过去放凉的一杯,眯着眼对着他笑。
裴烁轻抿了一口,又一饮而尽。八年的大红皮,果味芬芳,辛香回甘。
“好喝。阿嫲你留点给我,待会出来再喝。”
“好好好,”阿嫲拎着茶壶转身,又留下一句:“陈皮茶最好二十分钟内喝掉,不然就会变涩哦。”
“知道了。”转头看见裴兰仍冷着脸站在自己房门口,他的眸色沉下来,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推开门。
裴兰愣怔了两秒,扭身回餐桌拎过那只橘色的铂金包,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这些年来,她连囍帖街都甚少踏足,更不要来到19号楼,进儿子的房间。
这里有她曾经的出身、她的婚姻、她的骨血,可是对她而言就像是人生中一块难看的胎记,恨不得从记忆里剜掉。
“咿……一股樟脑味,”她自顾自地打开裴烁的衣柜门,皱着眉捂了捂鼻子,“妈咪给你的香片怎么没有挂,不是跟你了,老房子总有阵难闻的‘除’。[3]”
“我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味道。”裴烁走上前关好衣柜门,拉过来电脑椅请她坐,“你找我是什么事?”
“习惯?怎么可能习惯?你不过就是中学时回来借住了三四年,真把自己当市井原住民了。”
“嗯,阿妈你在这里住了二三十年,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是这里的人,”裴烁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停在了书柜的相框上。那时他还不到三岁,也就喜喜那般大。
那时的妈妈笑靥迷人,是“囍帖街一枝花”,是“王记囍饼”的老板娘,虽然当时只有一个铺,爸妈每日起早贪黑,苦苦维持营生,但至少一家人齐齐整整。
“烁仔,人往高处走,妈咪也是为了你好,”裴兰看向窗外,嘴唇微抿,“我儿子我最清楚,你就是容易心软,看不清人心。”
裴烁皱了皱眉:“阿妈,我听不明白你什么。”
“我之前叫你接近纪年,是想着你将她收买了好归顺你拉叔。”
裴兰到正题,心火便烧起来,只觉得这房子老空调也老,热死个人。
她索性起身,走到书柜前那风口之下,嘴里的埋怨却不停:“你有没有搞清楚状况,我们的敌人是钟俊豪。他若掌管明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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