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乒铃乓啷碎了一地。
世界像个震耳欲聋的洗衣机,轰隆隆地翻腾又倒转,光线被殆尽,声音被扭曲,纪年觉得自己在被冰冷无情的水流吞噬,却在无尽的漩涡里挣扎不得。
手机放在房间里,她在推搡中通红着眼眸竭尽全力地伸手去够电话,那耷拉着的话筒像摇晃的钟摆,手指触碰到电话按钮“1”的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摸到了洗衣机的暂停键。
“嘭嘭嘭!”
有人在大力捶门。
“纪年!开门!”
纪岁第一个反应过来,飙着泪飞身扑过去开门:“烁仔哥哥!”
裴烁铁着脸推门进屋,目光第一时间去寻纪年。
屋内没有血,她没有受伤,也没有拿刀。
还好。
“私闯民宅撩事斗非啊?”秦国富露着半截花臂,带着一个穿制服的民警走到啤酒肚身边,“刚不是喊得很大声吗?继续喊啊?”
那啤酒肚撇了撇嘴:“阿Sir不用这么大阵仗吧,家事而已。”
“还好吗?”裴烁走到纪年跟前低声问。他方才在楼下听见有人大吼“纪年杀人”,灵盖都要炸飞。
纪年整个人仍像一只紧绷而愤怒的狼,随时准备亮出獠牙奋力一搏,却在污浊困顿间霎时见到了裂缝中的光。
冲上脑门的血液仿佛开始倒流,停滞的心跳又恢复跃动。
她看着已经开始盘问的警察,又困惑地看着裴烁,终于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不在考场?
“我第一个考完了啊,”裴烁对她笑笑,“又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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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警察也只是口头警告了两句,并交代赡养问题咨询律师,而不是上门骚扰。
闻风而来的朱春穗听后忿忿不平,觉得应该关他们十半个月。
“年年,你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何美珍扶着腰劝她,“万一你今失手打到别人,到时学校又追究你。你现在最重要是高考,万不可因为这些事影响了你……”
纪年憋着一肚子火,想是那人先动手推你的,自己不过是正当防卫。
突然看到沙发上那顶朱红色的毛线帽,一顶,是那个婴儿在拉扯间掉下来的,那女人在仓皇间离去也没有拿走。如今静静地躺在黑色沙发上,像一块难看的血渍。
话到嘴边却咽下了,甘愿做一枚哑炮。
现在辩解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们身上还背负着沉重的债务,每日一睁眼就要想着赚钱还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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