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早早将床铺好了,他躺在上面,看着床幔透进来的光影,非但没有安定下来,反而更是焦躁。
沈瑞盯着创着床顶看了半晌,干脆起身,连一件外袍也不曾披,抱着软枕就出了屋子。
院中的灯火已经熄了大半,只剩下些丫鬟小厮的屋子中还亮着些许烛火,但人声已经很淡了,花叶磨蹭间的声响被无限放大。
沈瑞横穿过院子里的花草,沾了一身的寒意与露水,分明是要叫人恼怒的事,却越走近心中便越发平静,最终在江寻鹤屋前站定。
江寻鹤正坐在窗边,看着窗纸上被枝叶压出一层层的暗影,心中便如同这暗影般昏闷沉郁。
愰神之际,门扇被轻轻扣响,好似小猫般一下一下挠人。
大约是因着始终没人开门,门扇被悄悄推开一个缝隙,先是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偷偷打量着屋子。
屋内没点烛火,只有从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照出一层薄光,大约是听着屋子没没个声响,沈瑞颇不甘心的将门扇又推开了些。
换做旁人大约早就退却了,独沈瑞一个,坦荡荡地登堂入室,半点进了旁人屋子的直觉也没有。
屋中不算过于昏暗,沈瑞的一举一动都借着那点月光映在素纱的屏风上,江寻鹤默声地看着,始终紧绷着的情绪却在全没知觉的情境下悄悄放松了许多。
沈瑞绕过屏风,便同坐在窗边的人对上了目光,其实他并不太能看清江寻鹤的神情,这屋中的物件儿大都能借到一点月光,可只有江寻鹤将月色背负在身后,面前却是一片昏暗。
沈瑞原以为他已经睡了,猛地对上心中一惊,但很快便松懈下来。
还隔着好远,但江寻鹤好似便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寒气,如他这个人一般,半点分寸也没有地侵略周遭的空间。
沈瑞同他在黑暗中对视了片刻,忽然弯了弯眼睛轻笑道:“我来找太傅补功课。”
江寻鹤喉间滚了滚,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中如同擂鼓般震颤,好似他被溺在梳子虹经久,百般挣扎难得生境,却在最后即将论文的瞬间,被沈瑞一把拉了出来。
那些与他至亲血脉之人都一次接着一次地将他厌弃,他本已经做好了孤苦此生的准备,但沈瑞却忽而闯进来,扯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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