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斯,他一点也没听见是吧?
埃里克闭了闭眼睛,脑中一阵嗡响。
原来之前那种冲动,并不是暴怒。
真正的暴怒,会让他头脑发晕,理智尽失。
刚刚在餐厅里,他几乎是竭尽全力,才没有立刻杀死查尔斯·博福特。
他从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也从不认为杀人有罪,在马赞德兰王宫那段时间,甚至以虐杀囚犯为生——国王喜欢这种鲜血淋漓的节目。
但碰到薄莉以后,一切就变了。
薄莉是他第一个不能杀的人。
随即,扩大到她身边的人。
与她作对的人。
到现在,甚至连查尔斯·博福特这样的货色,他也不能下手。
因为一旦她周围的人发生意外,人们就会联想到她身上去。
他甚至不能催眠查尔斯·博福特——查尔斯精神失常的话,人们也会怪罪于她。
他一直对社会的道德准则视若无睹,从不认为自己需要对任何人承担任何义务。
然而,他却跟薄莉建立起一种古怪的道德关系,开始为她的处境考虑,为她遏制杀人的冲动。
这种感觉,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受限。
像是被迫从阴影里走出来,开始适应日光之下的种种规则。
但他也感到这种限制是暂时的,随时会被另一种冲动所取代。
——抓住她,铐住她,占有她。
这一整天,他都想那么做。
她无条件信任索恩时,他想那么做。
她同意跟博福特一家一起用餐时,他想那么做。
她朝查尔斯·博福特微笑时,他不仅想要囚禁她,更想当场将牡蛎刀插进查尔斯·博福特的咽喉里。
这冲动就像暴烈的火焰,不停咬啮着他的神经。
他不想让事情演变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她每一句话似乎都在逼他那么做。
薄莉仔细观察埃里克的表情。
可惜,车厢内太过昏暗,他大部分脸庞都潜隐于黑暗里,眼中的情绪也难以辨别。
她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薄莉不是没想过主动发起进攻,但她每次转换攻势,他都会迅速离开,甚至消失不见。
她只能琢磨着,字斟句酌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跟查尔斯·博福特来往吗?”
——她还想跟查尔斯·博福特来往。
好不容易抑制下去的怒火,再度席卷了他的理智。
他单手撑着额头,头脑一阵强烈的眩晕,有那么一刻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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