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若隐若现。
“起盐桩!”郭解暴喝。
材官们将钩镶插入盐壳裂缝,撬起丈余长的盐柱。
卫广率弓弩手踞守盐柱顶端,钢矢穿透沙幕,将企图绕后的匈奴骑兵钉在流沙中。
左贤王的牛角号突然变调,沙丘后转出百匹双峰骆驼,驼峰间架设的连弩泛着幽光。
弩机悬刀处“朔方都尉府”的铭文刺痛了郭解的眼。
乌骓马突然人立而起,郭解拽紧缰绳的刹那,驼峰间射出十支铁箭。
箭簇洞穿盐柱的巨响中,他翻滚躲入盐壳裂缝,指尖触到沙层下的硬物。
竟是三年前阵亡校尉的青铜虎符,符身“细柳”二字被盐水蚀得发亮。
卫广的鸣镝擦着盐柱钉入驼眼,发狂的骆驼撞向本阵,连弩箭雨将匈奴弓手射成刺猬。
沙暴突然转向,裹着盐粒的飓风扑向汉军。
郭解扯下裋褐浸入盐沼,湿布蒙住口鼻的刹那,左贤王的弯刀已劈到面门。
他顺势后仰,刀锋擦着锁子甲划过,火星引燃了甲缝渗出的鱼脂。
翻滚间环首刀插入沙地,刀柄螭纹刮到硬物。
半截埋藏的李广箭簇,箭杆“元光四年”的刻痕在火光中如新。
“西北盐洞!”卫广的嘶吼混着咳血。
郭解劈开燃烧的驼鞍,火团掷向盐洞裂隙。
预埋的硝石遇热即爆,崩塌的盐丘将匈奴伏兵尽数掩埋。
冲天盐雾中,他看见左贤王金盔下的惊惶。
那正是十年前北海囚帐中鞭打他的匈奴贵族面容。
乌骓马突然冲向流沙中心,郭解勒缰的力道扯裂虎口。
沙层下翻涌出漆黑的盐卤,百年毒盐遇火汽化成紫雾。
匈奴战象在毒雾中哀嚎倒地,象鼻拍打沙地的震动引发连锁塌陷。
左贤王的白旄大纛斜插进盐沼时,郭解正踩着浮盐跃向最后一架抛石机,环首刀劈断绞索的瞬间,蓄势待发的火石弹轰然坠地,在匈奴本阵炸出炼狱火海。
暮色吞没漠南时,幸存的汉军正在盐壳上刻写阵亡者名讳。
郭解摩挲着李广的旧箭簇,忽然听到沙丘后传来闷雷。
那不是战鼓,而是百年未遇的沙漠暴雨。
混着盐粒的雨点击打在锁子甲上,将血迹冲成蜿蜒的赤溪,而北方的地平线处,休屠王部的狼烟正扭曲成新的战图形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