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血。
耳垂残留的刺痛像枚倒生的时针,将她拽回七年前的18岁。
她家里的木窗棂那时还在漏风,父亲进门后递给她的这双耳钉,像在修补一段委屈的旧时光。
那时候她刚高中毕业,偷偷和好朋友赶时髦跑到镇里的集市打了耳洞。
她mama知道后却很生气,骂声好像穿透了家里的门墙:“你是要气死我吗,学城里那些妖精戴耳坠子,明天就把你耳垂剪下来喂猪!”
杨禾栀觉得她mama说话太难听,母女两个人为此大吵一架,闹得很不愉快。
杨禾栀承认,偷偷去打耳洞就像是对母亲从小严厉管教的反抗,但她不愿意在成人后继续顺从一切。
爸爸那时下班回家,知道她躲在房间里偷偷哭,出去给她买来了一对白色栀子花瓣耳钉。
其实那年打耳洞的酒精棉早该过期了,她爸爸常去的那间剃头铺改成了快递站,生锈的耳钉枪在旧货市场标价十五元。
唯有母亲在父亲突然离世后,仍保留着动不动想管教她的习惯。
只不过,那些骂她的吐沫星子也渐渐被女儿因上学离家而迸发的思念所取代。
二十五岁的杨禾栀不再抱怨这些事情,她只是想要保住父亲留下的记忆。
耳钉应当是滚在了某辆车底下,她把腰弯得更低,后腰塞进裤沿的衬衫被挤出来,漏出一截白腻的雪肤。
————
停车场一片俱寂,一辆碳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停靠良久,车前灯上的车标若隐若现。
蒋泽赋揉着眉心,静静坐在车里。
按照惯例,司机本应在公司大门口接上蒋泽赋后直接送他回家。然而今天,他却接到了令人费解的指令——将车再开回地下车库的专属车位。停好车后,蒋泽赋就让他先行离开。
光线黯然的缘故,蒋泽赋的鼻梁被明灭光影投下极为立体的阴影,深邃眼窝和紧抿的唇角隐没在光线暗处。
他在a区有专属车位,离电梯口很近。
男人沉沉的目光穿过挡风玻璃,落在不远处那个东走西挪,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的女人身上。
深夜的地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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