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反正也没想活下去,昂着脖颈道:“寡妇又怎么样,我的家人全都死了,再死个丈夫,不算什么。今晚我技不如人,被你拿住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怕死,你威胁不了我。”
然后那人眯着眼审视了她半晌,哼笑一声道:“放心,我好不容易才娶了亲,怎么能让夫人死在新婚当夜呢。只是你这姑娘,过于不服管教,让我有些头疼。人么,要懂得趋吉避凶,既然嫁了人,老老实实相夫教子不好吗,还有什么可闹的。”
她满脸的不屈,眼里闪着寒光,咬着槽牙挤出几个字来,“我是人,不是畜生!你们屠戮我许家满门,还要我委身仇雠,做个相夫教子的女人?”
余崖岸咂了砸嘴,“那么你婚前未作反抗,就是筹谋着新婚当晚杀我吗?姑娘未免太小瞧我了,我是踏着累累尸骨走到今天的,夜里睡觉都睁一只眼,就凭你,动不了我。”
他轻描淡写的否定,对如约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她知道自己一次次以卵击石,很难成功,但她只身一人,走投无路,只有靠着一腔孤勇,才有力量在这苦厄的人世间挣扎。
她怒目相向,他蹙了蹙眉,“你就这样瞪着你新婚的夫婿,打算瞪上一夜,不睡觉了吗?”
她往床角退了退,竖起了浑身的尖刺,“我不会和你做真夫妻的,你别做梦了。”
她的决心,他当然知道,也没奢望她忽然想通,对他千依百顺。
两下里针锋相对不是办法,他自顾自站起身解开了腰带,脱下身上的喜服,精准地扔进不远处的圈椅里,“大礼已成,你不认也得认,今后你就是余夫人,即便是死,牌位上也冠着我的姓,永远改变不了。”嘴上不紧不慢地说着,闲闲回头瞥了她一眼,“别说嫁我的是魏如约,不是你许是春,从今往后你就是魏如约,许家的种种就当上辈子的事,都忘了吧。人人说锦衣卫冷酷无情,其实我对你,还是有几分温情的。至少让你做了正头夫人,没有委屈你,做个见不得人的侍妾。”
如约冷哼,“看来我还得感激你了。”
“感激倒不用,好生过日子吧。”他掀开锦被坐上床,语调像命令下属,“过来,躺下。”
她说休想,跳起来便要跑,被他一把拽了回来。
“我欣赏你的气节,也佩服你们螳臂当车的勇气,但你有一桩不好,过于急进,部署不周密。明知道对手强大,不可能成功,为什么不拿出些耐心来,虚与委蛇地周旋上十年二十年呢。”
她觉得他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十年二十年,我还报什么仇!我等不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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