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笔录我也看过,但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说。”
葛亮目光无助地投向薛敬武。
薛敬武滋滋喝完一壶茶,道:“小亮不愿回忆当晚的事,还是由我来讲罢。当晚我们喝了点酒,闹得凶了点,师父还隔墙呵斥我们来着,那时候差不多刚交子时,客栈的人都睡下了,里里外外静悄悄的,我也再不敢再高声笑闹,躺在床上聊了会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你们在客栈老板娘陈氏之后冲进房间?”
“是。”
“陈氏当时在楼下,你们在楼下,为何反比她晚到?”
“我们昨晚喝了酒,被师娘的叫声吵醒后头还是懵的,且还得穿衣裤。”薛敬武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怎么连这个也要问?”
裴缜没理会:“你们进去时屋里是什么样的情形?”
“血、好多血,都把师父给吞没了……”葛亮失神地嘀咕起来。
“我们着实被眼前一幕吓坏了,师娘又嚎叫不止,小亮怕她再受刺激,忙将她抱回我们房间。我则交代傻掉了的老板娘赶紧报官,自己留在原地等着。”
“看到江秉烛死了,你第一反应是谁干的?”裴缜盯着葛亮问。
葛亮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没办法思考。”
“你呢?”又问薛敬武。
薛敬武眼神闪烁一下:“吴良。”
“为什么?”
“他调戏过我师娘,头天与师父起过争执,师父原本预备搬走,因天色太晚,附近又没有其他客栈,才作罢,不想师父当晚便遇害。搁谁谁不怀疑他?”
“你刚刚提他的时候迟疑了一下,”裴缜紧紧盯着薛敬武的眼睛,“难道除他之外,还有更值得怀疑的人?”
薛敬武抿了下嘴。
“没有,我没有其他怀疑的人。”
“说说看,你怀疑的是谁?”裴缜将他面前的茶瓯满上。
茶汤咕嘟嘟在茶瓯里滚了一圈,须臾平静,渣滓下沉,澄净出一碗清亮微碧的茶汤。
“是师娘!”薛敬武低下头。
“敬武!”葛亮低叫一声。
“为什么怀疑梅七巧?”
薛敬武不顾葛亮眼神示意,一股脑儿道:“其实师父和师娘夫妻不睦由来已久,早在上一个县城,师娘就和当地小白脸勾搭上了,她和师父三天两头地争吵,埋怨师父没本事,没让她过上好日子,脾气上来还会动手打师父,不管什么家伙,随手操来便打便砸,我丝毫不怀疑,师父有朝一日会死在她手上。”
“梅七巧和窦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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