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乌泱来了一大帮,而且全都是枪伤。他是最后一个还没出院的,我当然很好奇了。
——好奇个屁。你要是好奇,就会走进来像其他护士一样看他床头的病历板了。但你只是走进来看着他。要是我来得晚,你总是在,要是我来得早,你看见我就会走。
——在牙买加,人们每天都在互相开枪,但咱来到纽约后,才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看清楚。
——这还叫近?你啥都没见过。等你看见个把小子在夜总会中弹再说吧。
——但为什么要在这儿开战?为什么要把战火烧到美国来?我以为来了这儿,就能忘掉所有这种烂事,从头开始新生活了。
——你就是这么做的?
——我没这么说。
——但肯定是真的。你,还有你的蛮横态度。
她起身站了几秒钟,然后又坐下。我还是站在门口,琢磨我该慢慢退出去还是该快步离开。
——对于一些男人,对于很多男人,还是因为送他们来这儿的那些烂事。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来美国。
——应该吧。
——事实如此。你来看他不是因为你很少见到牙买加人,而是为了其他什么原因。女士,咱也是女人,你知道的。咱看得出女人想得到什么的时候是啥样子。
——我得回急诊室了。
——去吧。下次咱会告诉医生,你动不动就会上楼来这儿待一会儿。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咱的男人。咱还能不能听见他说话了?
——你该问医生——
——告诉我。
——你不想听我的看法,我不是医生。
——告诉我,咱说了。
——大概会像个四岁小孩那样说话吧。前提是他能恢复神志。他必须从头学习所有东西,但说话还是会像个弱智。
——哦。他还能走路吗?
——按现在的情况看,他多半再也拿不住杯子了。希望你明白,光是因为我刚才告诉你这些,医院就可以解雇我。
——解雇你,就因为你是第一个肯跟我说实话的人?
——跟你说实话不是我的职责。我的职责是告诉你我们认为我们能处理得了。另外,医院里没有任何人能预测患者会发生什么情况,因此谁也不愿意说了如何如何结果却没有如何如何。他有可能恢复,也有可能——
——死。
——也有这种可能性。
她看着我像是等我提问。也可能我只是在她脸上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东西。监控器又滴滴一响,但这次她没有吓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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