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之前最好用一下门口的消毒液,她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我侮辱了她。只是建议而已,夫人,不是医院的规定,我说。我很想趁她不在的时候看着男人。只要不去多想,对自己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挺管用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无论一个牙买加人能跑多远,你想逃避的东西永远在背后慢慢逼近。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在这儿。这场狗屁战争丝毫引不起我的兴趣。我之所以还住在布朗克斯,唯一的原因就是我没钱搬家,所以牙买加人要是想为了毒品或其他理由自相残杀,那都是他们的事情。我不想听见那个男人的名字,哪怕是别人谈论他儿子的时候也不想听。有段时间我听见了就会尖叫,现在我听见了会眼前一黑,直到我发现自己或别人发现我在盯着餐厅窗外,像是失魂落魄了怎么的。真该死,要是我记得这名字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就好了。真该死,但知道就是知道,我永远也没法欺骗自己,哪怕我再怎么努力。
——所以你知道什么?
——不好意思?
我希望她不是一直在和我说话。她抚摸着男人的额头,眼睛没有看我。
——你们总是说你们不知道。你不是护士吗?他没有好转吗?你们没有给他用新药吗?为什么谁也不告诉我他还能不能走路,我听说过脊椎受伤了会怎样怎样。咱受够了该死的护士走进来,拿起病历板看几眼,然后摸摸他,然后动动他,手上忙个不停,但什么都不肯说,只叫我去找该死的医生。但该死的医生在哪儿呢?
——我相信医生很快就会来的,夫人。
——医生来喽,两位女士。
真希望我没有把“我操”两个字喊出声。而且是又一次。斯蒂文森医生迈着医生的步伐走进病房,金发今天梳得油光水滑。也许下班后有什么约会。他个子很高,肤色白皙,有着英国人的那种俊朗,也就是说他还没开始用两三个月前送进办公室的搏飞健身器,看着像是刚从《烈火战车》里走出来。上周他拉起短袖衬衫的袖子,给我看比脸色更白皙的上臂,问他去牙买加能不能晒黑,因为他无论在哪儿都晒不黑。这个该死的女人拖累了我。我不该出现在这儿的,尤其是不该待得太久,到最后被医生撞见。
——有意思,塞格雷护士,怎么
会在这儿遇见你?急诊室今天下午很悠闲,还是他们终于调你来重症监护室了?
——呃……医生,我只是凑巧路过,看了一眼——
——为什么,出了什么事吗?你召唤了待命的医生吗?
——没出任何事。没有……我只是凑巧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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