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刘吉奉命来请冯阁老到万极殿中见驾。”
郑鹜眉心一动,看向门外的刘吉。
冯玉典什么也没说,甚至没多瞥刘吉一眼,他站起身来,蒋牧赶紧唤他一声:“秉仪。”
蒋牧站起身,低声嘱咐:“千万当心。”
汀州的雨绵延整日,到夜里也没有停歇,作为如今庆元最大的盐商,范绩的府院极为宽敞,当中亭台楼阁,假山顽石一样不少,每一处院落都各有风致。
这一处院中植有枫树,此时却不是红枫时节,范绩与一人在屋中饮酒,歌姬拨弄着琵琶,调子婉转。
但中途,那人却从屋中出来,一手拿着个酒壶,站在廊上观雨。
范绩连忙跟了出来。
“你们汀州就这点不好,一到这个时候就没完没了的下雨,”说着,那人嗅闻了一下自己,“这潮气都快把人浸透了。”
他年约三十几岁,一身墨绿的衣袍,梳起发髻,戴着懒收网巾,若在灯火下细看,便能发觉他头发有些卷曲,哪怕是梳理整齐,也还是有些弧度。
“岱先生从前不是来过汀州么?”
范绩小心说道。
“来过,并不意味着就能习惯,”岱先生转过脸来,那是一张五官深邃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鹰隼一般锐利,“正如我自小看你们燕人的书,习你们燕人的字,甚至作你们燕人的装扮,但我知道,我的心属于草原,与天上的雄鹰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范绩有点不敢抬头,“岱先生为何一定要再来汀州呢?您不喜欢这里,也不适应这里。”
那岱先生笑了一声。
他忽然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一百年前,你们中原这片土地也曾属于我们,你们燕人的太祖皇帝几乎将我们的贵族屠尽了,一百年的时间,我们记着这仇恨,养育我们的草原使我们重新壮大,而你们大燕却在这一百年里慢慢地烂了,你们燕人所说的气数也该落到我们身上了。”
岱先生看着他:“我不喜欢这里,但我们一定要征服这里,一百年前大燕太祖皇帝给的教训,我们记住了,这回不会再忘了。”
“什么修内令,陆证死得好啊,再死一个陆雨梧就更好了。”
夜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官署里仆役们正在扫庭内的积水,残留的雨露还在顺着檐瓦滴答,隐在暗处的侍者忽然听见一道细微的声响。
像是银饰碰撞的清音。
他们抬起头,果然发觉檐上竟悄无声息立着一人,他们剑拔了一半,却见她几步跨到灯火近处,他们辨清她的脸,一时间剑又齐刷刷地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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