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奉旨查案,虽官员伏诛,然府库皆空,事涉千万两下落不明,庆元盐商纲总钟一贯全家自缢于盐场,乃周昀谋私之过。”
陆雨梧的目光定在案卷当中的这句话之间,他忽然从一旁的匣子里翻出来一样东西,那是一本札记,灯火照见陈旧封皮上“茏园手记”四字。
它并非只是笔者治园的心得,当中还有一些琐碎日常,这三年多,他将这手记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他很快翻到当中一页。
那是十一年前,周世叔从汀州回京述职,在茏园中见客,当中有他的父亲陆凊,也有花懋的堂兄花砚,另有一人,则是他的老师郑鹜。
陆雨梧那时候年纪太小了,他并不知道周世叔与花砚,或者是他的老师郑鹜有什么交情,直至今夜花懋提起此事,他方才想起这页杂记。
而那日,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周世叔在这页的末尾道他是先太子姜显身边的侍卫,姓沈,名芝璞,此人忽至茏园,周世叔却没提及他来做什么。
但陆雨梧往后翻,到这手记最后一页,那正是建弘五年,周世叔当时已身在汀州,他又提了一个姓“沈”的友人上门拜访。
只这么焉语不详的一句话,本没有任何特别,但周世叔偏偏在这一页画了一幅治园图,图中花木蓊郁,而道旁有一人。
那里青木参天,一角亭台半露。
周世叔是丹青好手,也不是没有过在治园图上画一些人物的时候,但陆雨梧却总觉得这幅图不对劲。
若那个姓沈的友人是沈芝璞呢?
陆雨梧的视线定在图中那人身上,他微躬着身子,头却是抬起来的,陆雨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参天之木,是半露亭台。
青木,亭台。
东方属木,其色为青。
隔门外急雨忽至,敲打檐瓦,那种潮湿的水气被隔绝在外,陆雨梧坐在案前,闷声咳了好一阵。
“公子。”
陆青山赶紧倒了一碗热的药茶过去。
陆雨梧抬手却险些没接住,幸而陆青山手疾眼快又扶住茶碗,他视线一瞬落在公子手背上,那筋骨绷紧,缠着细布的腕部在细微地发颤,因为足够用力而手臂肌肉线条更分明,上面一层薄薄的汗意犹如寒刺一般,但他仍旧接稳了这碗茶,双掌贴在温热的碗壁一会儿似乎僵硬的指节才变得灵活一点。
陆雨梧抿了两口药茶,一股热意顺着喉咙下去,却仿佛推着他胸中那股阴寒流向四肢百骸,外面的阴雨像是钻在他腕骨里,每一根雨丝都是针,刺得他手腕牵连着指骨都在疼。
他想起今夜游船上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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