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
细柳看着他这么一个大高个蹲在她椅子边,拧起来眉头,竟然又要哭,说是威胁,又实在不像样,她抿起唇,到底还是开口:“知道了。”
惊蛰还在养病起不来,好在府里还有来福在,细柳在陆府待到天都黑透了,雪花和舒敖也没肯走,陆骧将他们请去厢房歇息,细柳方才觉得清净了点。
陆雨梧几乎在院子里坐了大半日,细柳就在边上,中途被舒敖强逼着灌了两大碗汤药,晚上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你若是想救他,只怕很难。”
因为舒敖和雪花白天一直在,细柳到了这会儿才开口谈及此事。
檐下点缀灯火,陆雨梧坐在一张椅子上,抬头望月:“我知道。”
他沉默了许久,细柳在灯影间打量他的侧脸,此间寂静到几乎只有风声,他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又道:“陛下也许根本不信钦天监的命脉之说,他也许并不认为修建一座国寺就可以延续他的生命,但他还是默许了。”
“因为护龙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是先帝针对修恒的一场骗局,若说佛塔可以护住天子的命脉,那么办事不力的修恒就是截断这命脉之人,佛塔的坍塌,是先帝给修恒的死局。”
护龙寺,仅仅只是建弘皇帝的一个障眼法,他用这座国寺使姜变以为自己被委以重任,但其实建弘皇帝不过是在等着姜变因此而忘形。
要用什么才能彻底按灭一个皇子的野心?
除了谋反,还有一样。
护龙寺的佛塔是钦天监口中的天子命脉,而佛塔的坍塌,便是建弘皇帝给姜变的罪名——弑父。
“无论是已经驾崩的先帝,还是尚未继位的新君,他们都要杀他,”
细柳说着,看向他,“因为一个弑君的罪名,他必死无疑。”
“可我想不通,”
陆雨梧下颌紧绷起来,淡色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好一会儿,他说,“因为一座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坍塌的佛塔,那么多人耗尽心血,甚至丢掉性命。”
昏黄灯影里,他忽然转过脸来望着她:“细柳,你还记得吗?我曾说要给那些流民找一条生路,为此,他们山呼万岁,怀着最赤诚的心,为陛下祈福,为陛下筑塔。”
他像是忍了片刻:“可是天子眼中,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蝼蚁,而我自以为给他们的生路,实则是绝路。”
细柳在这片明暗不定的光影里看着他,忽然间,她发现,护龙寺中那么多尚未清理出来的尸骨与鲜血,仿佛都被这个少年沉甸甸地压在了他自己的肩上,他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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