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最终停在诏狱门口,因其在百姓心中等同地狱,故而此处清净极了,陆骧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细柳靠墙而立,那副眉目在一片淡薄的晨雾当中有些过分清冷。
“公子,是细柳姑娘。”
陆骧连忙回头掀帘子。
细柳就靠在墙边,双手抱臂,看见那陆骧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来,一发现是她,便一下转过头掀开帘子像是说了什么,不多时,那一身素服的颀长身影从马车中出来,还没下马车,也不必陆骧伸手指方向,他一抬眸,淡薄雾气里,他的目光准确而直接地落来她的身上。
细柳见他下了马车,朝这边来,便略微站直了些身体,却还倚靠在墙上,他走近了,素白的衣摆不知在哪里沾了些露水。
“在这里做什么?”
他开口,也许是伤寒还没痊愈,他的声音有点哑。
细柳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但她没轻易接他的话,下颌轻抬:“以前没注意到,诏狱外面原来还有一株杏树,今日它开花了。”
陆雨梧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那株杏树一枝独秀,开出雪白微红的花,诏狱外面,仅有这一枝单薄的春色,在晨风中摇晃。
“知道你要来,进去吧,我都打点过了。”
细柳说着,便先抬步往诏狱里去。
诏狱里常年幽暗,只因其一半嵌入地下,而墙体厚数丈,里面虽常年燃着火盆,但因为之前那场大暴雨,如今底下还有些过分潮湿。
姜变贵为皇子,按理来说是不应收押在此,但今日宫中午门前曹小荣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了遗诏,先是任命郑鹜为新任吏部尚书兼内阁首辅,后又宣布皇二子姜寰为继任新君。
而将姜变押在诏狱,是即将继位的新君的意思。
狭长的甬道尽头便是关押姜寰的牢房,一朝变天,朝廷里上赶着要向新君表忠心的人很多,东厂和知鉴司里,都不在少数。
故而没人因为姜变的身份而对他有所宽宥,牢房中昏暗极了,里面隐隐传来哭声,没一会儿又笑,伴随着老鼠的动静,显得有些渗人。
“过去吧。”
细柳在甬道口站定,诏狱里各方眼线不少,她得在这儿盯着。
陆雨梧像是在听见那又哭又笑的声音便怔了一瞬,他闷咳几声,很快穿过甬道,到了牢门前。
里面铺着干枯的稻草,却都被地下渗出来的积水给湿透了,那个人背对着他,一身皇子袍服早就被扒了,只有一身单薄的内袍,沾了不少脏污,发髻也散乱不堪。
“修恒!”
陆雨梧唤了他一声,他却像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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