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进一步,他闭了闭双眼,袖中双手青筋暴起,转过脸去,只见曹小荣一副惊讶的表情:“哎呀,孙大人竟然要招了?”
他笑吟吟地看着陈宗贤:“陈阁老有所不知,大约两三个时辰前,孙成礼孙大人在明园收受贿赂被抓了个正着,他进了诏狱却什么都不肯说,实在没办法了,陆阁老的意思是,您与孙大人到底是亲家,若请您来劝劝他,说不定他就能招了,眼下来看,却是用不着了。”
陈宗贤已好些天不曾安眠,眼中已熬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红血丝,他几乎要咬碎牙齿:“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我还要入宫,得先回府换身官服,如此才好去见陆阁老。”
他绕过曹小荣,往前走了几步,却听身后那道尖细的声音:“陈阁老何必急着走?”
陈宗贤脚下一顿,回过身去,那曹小荣面上仍旧挂着谦卑的笑意:“还请您在值房里宽坐,陆阁老就快过来了。”
曹小荣说陆阁老就快过来了,但陈宗贤几乎是在值房里坐了几个时辰,诏狱里很昏暗,一旁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焰光快烤疼他的脸,他猜测着,外面应该是天光大亮了。
他早听不见刑房里孙成礼的声音了,这个地狱一般吃人血肉的地方,仿佛从未像如今这般安静过。
底下人恭敬地换上一盏热腾腾的茶汤来,陈宗贤却端着茶碗好似老僧入定,又是很久都没喝上一口。
曹小荣不在值房里,这里每一个人都不敢轻易说话,陈宗贤只能煎熬在自己纷杂的思绪里,直到手中的茶汤再一次冷透,他听见一行人的步履声。
他听得出其中那一道步履声,在内阁多年,他已经很熟悉了,他动了动眼皮,视线上移,果然见窄门处出现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