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低沉,街上罩着薄薄一层金纱,慢慢扯开,露除巷子里黯淡的一角。好些商贩都关了门,行人渐绝,人声如潮水退下去,马车的动静就显得尤为清晰,西屏脑子里除了这嘎吱嘎吱的急促的声音,就只回荡着裘妈妈说的话——袖蕊杀了人。
杀的谁裘妈妈也不知道,只听说袖蕊是在望飞鹭被衙门的人拿了个正着。西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望飞鹭乃泰兴县城中有名的酒楼,虽不及那锦玉关别致灵秀,却同样富丽奢华,姜家常年在那里包着两间栈房,专为款待那些同姜家有生意往来的外乡商人。凶杀之地是在望飞鹭,难道死者也同姜家有关?
“这姜家怎么老是出人命案子?”顾儿颦着柳叶眉,嘴皮子往外一秃噜,满是不解与不屑。
她本想称“你们姜家”,可想了想,怕把西屏也算在里头不吉利。况且她才刚听见四姑娘行凶的一刹那,便打定主意将来势必要带西屏离了姜家那不祥之门,因而当下就不再把西屏当姜家人看待。
她不放心,握住西屏的手,“这姜家莫不是遭了什么咒?我看这地方真是住不得,瞧他们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不是给人杀的就是杀人的。姜老爷几时能回来,他回来了我就和他说去。”
西屏回神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老爷没信来,我想路上要是没耽搁的话,这几天就该到了。”
顾儿仍然颦着眉,回想着袖蕊的面孔,“那四姑娘,听她说话是有些凶横霸道,真会杀人?到底是个女流之辈,能杀得了谁啊?”
“到了望飞鹭就知道了。”西屏本想叫马车送她先回庆丰街去,可她不肯,也要跟去瞧瞧。西屏睐着眼,有点不放心,“大姐姐,你真不怕?”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可别小看我!”
西屏心虚,她还是怕看尸首的,不过逞强没承认。姊妹俩鼓劲似的,互相攥紧了手,及至望飞鹭,见门口早给差役看守起来了,不轻易放人进出。在门前看见了时修的与臧志和的马,时修原是打算再将养两三日才到衙门去的,想必一听出了人命案子就在家坐不住了。
门口有个差役认出西屏来,便引着她二人进去,先穿过大堂,侧面进了二院,四面抱厦,皆是栈房。又进了三院,是个四四方方更宽阔的院子,一样四面抱厦。循楼槛上了二楼,绕廊而去,到人头攒动的一间栈房外,一看旁边门牌上写着“飞鹭”二字,西屏心一悸,眼一花,暗道不好。
姜家在望飞鹭常年包着的两间上房,一间叫“飞鹭,”一间则是旁边的“沙鸥”。果然,门内时修在说:“死者叫郑晨,是姜家的入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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