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不平事,总想出一点声。反正也知道南台即便猜到什么,也是往自己肚子里咽,他习惯了缄默,缄默得久了,就像没他这个人,很让人放心。
“三爷总以为是受了老爷太太的养育天恩,其实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添副碗筷,姜家有那么多田产,多张嘴吃饭算得了什么?你以为是你助纣为虐才使二嫂身陷姜家,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是心甘情愿投到姜家来的?有没有你,现今这局面又能有多大的差别?”
南台初听这话不大放在心上,等走到街上来,才开始后知后觉。脑中遽然想到西屏曾说过许多遍的话,她总说“不怪你”,而今她的脸又浮现出来,那脸上的微笑,他才看清,是一种坦诚的笑,那句“不怪你”,似乎也是全然发自真心。
忽然他感到脚下是虚浮着,一副身子遽然间失去了重量,太阳也有些恍惚。不断有人和他擦身而过,肩头臂膀磕磕碰碰,却没人当回事,也不曾有人扭头看他骂他。他这才惊觉,郑晨最尾那轻声的叹息,是带着残忍的怜悯的。
人流中又浮出来两张熟悉的面孔,朝南台打拱,“找了姜仵作大半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您快回衙门去吧,大人有请呢。”
他空张着嘴一阵,慢慢才找回神思,“哪位大人?”
“小姚大人。”
姚时修找他做什么?大概又是为案子的事,可这会他不得空,满脑子只想去问问西屏。他没说话,有些踉踉跄跄地朝前走,两个差役看他神情不对,以为他是病了,忙来搀扶。他拂开他们的手,又朝前趔趄了两步,干脆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