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阻拦云横的叛军,然而和贻误的军机,扰乱的国事比起来,这些又不值得什么了。
云横必然会大肆宣扬他已经死了的消息来动摇军心,即使哥舒瑜恐怕也难免心神动摇,在这里羁留的时间越长,动乱就越厉害,而眼下他是拿不出任何办法来扭转困局了,只盼着哥舒瑜和明月关都能反应及时,哪怕说他早已经到了明月关,甚至说他不知所踪,也比任由流言四散的好。
何况这等消息最容易乱传,轻易就能长上翅膀飞到长安,那里有的是居心叵测之人,拿着这个消息就有的是办法,偏偏太子年幼,贵妃毕竟是妇人,一时之间情急慌乱不知所措,就会给人可趁之机,哪怕是她记着自己临走时的叮嘱,也抗不过乱糟糟的时局和群臣,倘若京城也生变,江山就真的乱了。
万方生乱,罪在朕躬,卫燎想到这么一句,突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他不知该怎么形容眼下这股惶惑和咬在舌根底下的痛苦,只觉得忍着忍着,好像肋下胃里也生了一把火,跟着疼起来,过了片刻才想到自己后背上也有伤。
现在没人照顾他,他自己也是够不到的,即使想到了也懒怠动一下,只觉得靠着傅希如的那半边身子尚在人间,另一半却不知道飘飘荡荡要到哪里去了。
傅希如好像一只锚,把他这艘飘飘荡荡的小舟定在岸边,让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不至于倾斜着插进沙滩里,或者顺着水漂走,多年前他就这么觉得。因为这个人一向笃定,沉稳,天然的令人觉得可信,纵然感情淡泊,但这也是好处之一。倘若不是他的柔情太少,又何至于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