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元”,此人名叫王玉玺,顺治九年乡、会、殿三试,都是第一,授职福建提督,后来调任天津总兵,六十岁告老还乡,正当康熙末年,太平盛世,又活了三十年,方始寿终。
不过,“三元坊”却与王玉玺无关:“武三元”到底不如“文三元”值钱。文三元在明朝只有一位,就是商辂,他是浙江淳安人,连中三元以后,在浙江省城的杭州建坊表扬。挑定的地点,是商辂乡试所住之处的太平小巷,等牌坊落成,自然改名三元坊巷,简称三元坊。
老范陪着小张,从小路曲曲折折穿到三元坊,未走入大街,就发现香烟弥漫,走近了才发现大街两旁,夹道持香跪在那里的长毛,竟有上千人之多。
“怎么回事?”小张诧异地站住脚。
“自然是迎接大官儿。”老范说道,“不知道是不是蒋藩台?
我们等一等看。“
于是,两人躲在人家屋帘下看热闹。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听得人声喧阗,马蹄杂沓,跪在地上的长毛,脸上都显得很紧张。小张踮起脚望了一下,欣然色喜,“来了,来了!”他说,“不错,是蒋藩台。”
蒋益沣穿着御赐的黄马褂,在一队带刀掮枪的正兵簇拥之下,缓缓行来,显得极其从容,与跪地乞降的长毛,命运未卜,面现死色,恰是一个显明的对比。
其中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跪在前面,显得更加刺眼,小张认得他就是钱贵仁,此时青衣小帽,一副待罪之人的打扮,而脸色亦特别难看,灰不灰,青不青,泛着一双死鱼眼睛,真如市井訾人之语:“比死人多一口气。”
小张是从心底卑视其人。迷途知返,早早起义归顺,自是好事,不然,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亦不失草莽本色,像这样跪地乞饶,胆小怕死,当初又何必去做什么长毛!
这样想着,便连正眼都不肯去看钱贵仁,视线只缭绕着蒋益沣左右。他亦是个胖子,但比跪在地上的那个胖子,神态有天渊之别,左顾右盼,得意非凡,他也像小张一样,不拿正眼去看钱贵仁,却看到了小张,微微一楞,随即用马鞭子作势招呼身旁卫士,不知说了两句什么话,只见他左手往小张这面指了一下。
这一下连老范都察觉了,“小张,来了!”他沉静而满意地说,“你没有吹牛,你认得蒋藩台。”
“蒋藩台认得我!”
“这话也不错。”老范低声说道,“是来跟你搭话了,你可别甩掉我。”
小张当然理会得他的用意,是因为他曾为长毛干过紧要勾当,托求庇护。便点沣头说:“你放心,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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