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逃了!”说着便笔走龙蛇、文不加点地亲自起草杀人文告。写好了,自己再看一边,见孔令培还怔怔地坐着,便道:“你还不去,是怎么了?”
“我怕……怕伍次友抄了我的家……”
“国都没有了,哪还有家呢?告诉你一个消息,我表弟朱甫祥在固安罢官后,已在抱犊岗和大响马刘大疤拉会合,啸聚了七百多人,我已写信请他留意。他知道此中情由岂肯放过伍次友,我现在……说着,回身摘下悬挂在墙上的长剑,抽出来弹了弹,那剑发出嗡嗡的金属颤鸣,“我现在最恨的是皇甫保柱!王爷怎么选这样一个人来办大事?若不是他怠慢心软,我郑春友能有今日之祸?”
孔令培还在痴呆呆地听郑春友说话,却不料郑春友忽然举剑刺了过来,孔令培躲闪不及,那剑一直穿透他的后心。
“你!”孔令培怒目圆睁,强撑着不肯倒下,“你这是为什么?说出来叫我死得明白!”
郑春友端一杯凉茶喝了,笑咪咪他说道:“爱国者不能爱家,爱家必然惜身,而惜身者必然卖友!我这是成全你,伍次友知道我杀了你,还会抄你的家么?”
孔令培瞪着眼睛听完,扑咚仰倒在地,无声无息地死了。郑春友拔出剑来,扯过桌上台布,揩拭干净了,佩在身上,出来将大门反锁了,气字轩昂,面色从容直趋签押房。
西菜市刑场阴风惨惨,杀气腾腾。三十二名刀斧手一色儿的绛红大袍,玄色腰带,赤裸着右臂。磨得雪亮的鬼头刀刀钩朝外,宽厚的刀背压在多毛的前胸上。他们不耐烦地站着轻轻跺脚,脸上泛着黑红的光,刑场四周布满了衙役,连知县衙门的人都调空了。正中面南的一座高台上摆着一张公案。几十根亡命签牌整齐地摆好了。郑春友身穿簇新的官袍,立在案后提着朱笔毫不犹豫、毫不马虎地——勾牌,交给司书发下。只见各班番役人等已经到位,郑春友便吩咐:“预备好,本府亲自监斩!”
扎——”下面雷轰般长应了一声,便推着插了亡命牌的犯人出来。瞧热闹的老百姓一阵骚动,都伸着脖子看。突然,人群中传出一个孩子的喊声:“慢!人命关天,口说无凭。知府大人既是奉上命杀人,就该拿出公文来,让大伙瞧瞧。”
刑场上,行刑的、受刑的、看热闹的和衙役们,都被这一声喊惊呆了:“哪来的野孩子,这么大胆,竞敢在这种时候,挑知府大人的毛病。”郑春友听了更是吃凉,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不容犹豫,不容耽搁,脸一沉怒声喝道:“大胆!来人,把这个小毛崽子拿下一齐正法。”说着几个差役就向孩子扑了过来。谁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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